“不是,驢騾是母驢與公馬所生的後代。”孫毅行微微笑了笑道:“其實是前不久在一個村莊裏,看到一位貴族帶著一群人在遊玩,那位貴族也牽著兩匹既像驢又像馬的動物。引來很多人圍觀,其中也有我一份。
那貴族就向村民們炫耀道:‘比較像驢的那匹是母驢與公馬所生的後代,稱為驢騾;反之比較像馬的那匹是公驢和母馬所生稱為馬騾。它們通稱‘騾’,十分罕見,僅供給非常尊貴的人玩賞用。’”
灰衣人點著頭心裏想:哦,是這樣啊,難怪我也覺得它跟常見的驢……那麼說我豈不是撿到寶了?上天這麼做的意思是——它還沒有棄我於不顧嗎?
“天快黑了,你們要不要留下來吃飯呢?”孫毅行又在著手準備晚飯,臉上依然麵帶友善的微笑問道。
要想抵住誘惑,首先就是要板住臉,這樣才不會給別人可接近的機會!或許此人心懷好意,但是像他那樣的笑容,八成是用來勾引或是迷惑人的。所以,臉上必須不露出半點笑意。
“啊!不用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要趕路,就不等了。”說完準備牽騾子走時,才發現它已經靜靜地站在桑樹旁累得睡著了。
灰衣人頓覺手足無措之下,心中不由抱怨起來:真是……該怎辦呢?他怎麼那麼遲才準備晚飯啊?要是早就吃過的話就不會出現這種令人尷尬的問題了——我這是在推卸責任嗎?最重要的是它睡著了,該怎麼動腳離開?
孫毅行見來客神色有些不太好,“你們走了那麼遠的路,一定又累又餓了吧?不嫌棄的話,就請吃完飯再走吧?!”本來是想幫匠誠他們留住生意,才請客人進屋喝水的。如今是出於對這個看似靦腆,又一副旅途疲憊的人的同情。
灰衣人心裏還在掙紮:怎麼可以隨便在陌生人家裏吃飯呢?還有如果驢騾很值錢的話,會不會……不,等等!難道我又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今天真的還沒吃過東西,很餓呀!此情此景沒辦法了——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曉漠得要負一半責任啊!
如此這般的思想掙紮之後,脫口而出一句,“好吧,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哦,好,我再去準備些幹草吧。”
看著他逐漸走遠的身影,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覺得眼皮開始逐漸不願睜開了,“這可不是打瞌睡的時候,不得不去水缸那弄點水洗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了。好,趁現在沒人得速度點。”
很快,孫毅行就從柴盛的房間裏抱了一捆幹草回到院子。看到正在舀水洗臉的客人,一時陷入了沉思狀態:看見一個分不清身份的人,都會多看幾眼是很正常的吧?因為麵對著這樣的人,自己會很難把握要用何種態度對待他才算合適?畢竟男女有別……
而眼前這位客人,看上去除了骨骼比較細,沉靜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像女聲外,根本就很難判斷他的性別、歲數之類的……這樣盯著人家看會不會很失禮呀?但我隻是想確認一下……
用袖子擦了擦臉的人,轉身一看,好像有個人影,再定睛仔細一看,原來是去準備幹草的人那麼快就回來了,站在那瞪著自己。
被嚇了一跳後,心想:他會不會是怪我,未經允許隨便拿水用?或是擔心我會把水弄髒,但是我並沒有直接把手伸進缸裏舀水啊!還是他怕髒水濺到缸裏去?難道是我現在的樣子很恐怖,把他嚇呆了?
於是,立刻再次轉過身往水裏照,隨著波動的水麵,影像顯得有些扭曲——
黑……除了黑了不少外,一切都還好。她的心這時才安了少許,隻是背後那位的神情,令她疑雲未解。
“抱歉!”不遠處傳來放下草後的道歉聲,隨後腳步聲快速向屋內走去。
她皺著眉頭:這附近的草還真長……百思不得其解,該道歉的人不是我麼?
“果然不想承認來者是個女的,剛才的行為真是失禮。”他一邊照看著正在加熱的飯一邊沉吟著。
院子裏,他們吃過晚飯,騾子也睡飽吃足了。孫毅行把裝滿水的葫蘆遞給客人。這期間他也一直板著臉,沒有再露出過笑容。
臨行前,灰衣人對孫毅行客套道:“你真是個好人,他日若再相遇,必定答謝你!”她把磨鐮刀的事擱在一邊,隻字不提。
孫毅行連忙擺手示意:“不用了!這些微不足道的事,你就不用記掛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