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靜休整了幾日就過年了,年宴上太後主動給柳之靜升了位分,封為美人,還撤銷了那道隻準她每月初一、十五才能出秋水閣的懿旨,對於柳之靜來說位分如何其實並沒有什麼影響,反正她一直就那樣,不過能隨時出入秋水閣倒是一件好事。
去年宋芊芊懷孕,年宴上楊元海非常照顧她,又是加菜又是保暖,賞賜的東西也比別人多,今年孔雲碧懷孕楊元海什麼表示都沒有,似乎還挺不高興別人提起她,秦然豔看在眼裏心中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突然失寵的原因,然後她就默默盤算起該怎麼擺脫孔雲碧這個掃把星。
正月十五前後秦然豔生了場病,元宵宴也沒能出席,病好了以後她就向韓錦秀進言,說自己身體不好經常生病吃藥,害怕自己的病氣過給了孔雲碧,對她肚子裏的孩子不好,請求移宮。韓錦秀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跟楊元海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讓秦然豔移去熙德宮與唐美筠和吳青瑤同住,唐美筠奉旨協理後宮,與她搞好關係是百利而無一害,因此秦然豔非常樂意,唐美筠是無甚所謂,既然韓錦秀開口她就答應了。很快秦然豔就搬進了熙德宮,這下子往日的榮寵又都回來了。
回到秋水閣的柳之靜日子似乎沒多大變化,太後依然不喜歡楊元海太過寵愛她,楊元海也還跟以前一樣,每月來秋水閣三、四次,有了新奇玩意兒都往秋水閣送,采買上來的東西也都依柳之靜先挑。太後沒有向柳之靜下達秘密指令,柳之靜也沒有討好太後的意思,兩人的關係還是不睦的樣子。
過了元宵節天氣依然沒有暖和起來,柳之靜在宮裏沒有談得來的朋友,天氣不好她就不大想出門。到了二月,草長鶯飛,拂堤楊柳,柳之靜終於被這暖暖的太陽驅趕著出了秋水閣的大門,臨出門之際聽到秋蒲和小解子吵架,柳之靜皺皺眉道:“都兩年多了,這秋蒲怎麼還是沒點長進?”
成音道:“她一直都這樣,美人不在的這兩年,隻要皇上來秋水閣她就濃妝豔抹的,也沒少跟其他人拌嘴。”
“要不要我去罵罵她?”
柳之靜搖搖頭道:“別管她,罵要是能罵醒,她姐姐也不用這麼發愁了。”
柳之靜說完帶著成音出了門,本來柳之靜打算去禦花園逛逛,走了沒兩步看見韓錦秀和其她幾個宮妃一大群人也在禦花園裏玩,她懶得跟人寒暄便轉身往景裕宮去,繞著景裕宮邊走邊跟成音聊天,說起小時候的趣事兩人咯咯直笑,再轉過彎就是景裕宮的正門,但是柳之靜卻在轉角處停下了腳步,因為有一位美女正站在景裕宮的正門處朝她這邊看。兩人看見對方都有點驚訝,互相觀察了一會兒柳之靜走到美女身邊道:“賢妃為何會在這裏閑逛?”
“本宮經常來的,本宮祖上第一位靜王妃就是從這裏出嫁的,在這偌大的皇宮裏也隻有這個地方能讓本宮感到一絲熟悉。”
賢妃抬頭看著宮門上的牌匾似在找尋著遙遠的記憶,柳之靜也抬頭看著宮門上的牌匾道:“看來我們在懷念同一個人,我家祖上有一位姑母半路被封為公主時就住在這裏,後來和親嫁給了鄔國的第一位靜王。”
賢妃轉頭看著柳之靜笑道:“那這樣算來,我們也是有血緣關係的人了。”
“是呢,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柳之靜,今年二十一。”
“易寧歌,長了妹妹兩歲,今年二十三。”
有些人從小認識卻不一定能成為朋友,而有些人見了一麵就好似認識了很久似的,柳之靜和易寧歌就這樣在這個春日裏成為了朋友。兩人沿著湖邊慢慢往前走,易寧歌問道:“你知道你祖上那位姑母的事嗎?”
“不知道,那麼久遠,誰都說不清楚了,連她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
“這個我倒知道,小時候我曾經看過她的畫像,那幅畫現在已不知去向,隻記得畫像裏的女子有一張寧靜柔和的側臉。那時候,母妃經常抱著我坐在紫藤花的回廊裏,教我認院子裏的那些花兒,告訴我這個院子就是那個靜王妃親手建的。”
柳之靜有些驚訝的問:“靜王府的內院也有紫藤花嗎?我家的梅苑裏也有一棵,長得可好了,每年四、五月花開的時候,漂亮的就像神仙住的地方,我小的時候就喜歡坐在回廊下幻想自己是個花仙子。”
“跟我小時候一樣,花開的時候我喜歡在回廊裏跑來跑去,感覺像這樣跑啊跑啊就會飛起來似的。”
“原來我們小時候犯過的傻都一樣。”
“因為我們的記憶裏都有一個美麗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