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力比自己美貌的人,從而把自己拉向一個怪圈。

“好像辰克哥出了院已經又十幾天不曾見過了,真是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蘇恬支起下頜。

玉霜這些天也不曾見過,有幾次去少將宅邸,卻被管家告知將軍不在,說是陪一名故人去了梅雪山。

但是很奇怪呢,她去找阿嵐也不在院中。

***

十二月,接連一個月的大學過後,漫山遍野,銀裝素裹。

李辰克在梅雪山有一座別院,便帶著阿嵐前往。

寬大的庭院,是一片梅林,恰逢此時嚴寒料峭,梅花吐蕊點點,迎寒獨綻枝頭,站在二樓臨窗處,那是一片看不盡的紅雲,連成一片,將灰色的飄絮的天空都映出幾分華美的色彩。

阿嵐雀躍,“好美。你是如何找得這樣一塊風水寶地的,當真是眼尖的緊。”

“這是我母親生前的長居之所。”辰克眸光黯了一下。

阿嵐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衣袖,“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辰克笑著揉她的發頂,目光落在窗沿落下的一層雪花,“我母親走的很安詳,她告訴我,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阿嵐眨著眼睛,似是聽入了神。

“阿嵐,其實我沒有父親的,母親一手拉扯我長大,我也是隨母姓,”辰克拉著阿嵐坐下來,想要抱她在腿上,卻被她臉紅地躲了去,便不以為意的笑笑,“我母親提及父親的時候,我能夠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那個人,雖然我沒有見過。”

“那你恨他麼?”阿嵐靠著辰克坐下。

辰克搖頭,“不恨。”

“怎麼會?”阿嵐驚叫,“他竟然狠心地拋下妻兒,你如何不氣?”

“他離開我母親的時候,我母親並沒有告訴他,她已然有了身孕。我母親很愛他,不忍心看他為難,才狠下心來讓他走的。我母親在我七歲的時候就撒手人寰,但是很奇怪,我記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記得她說起父親時那種歡喜的表情,所以我不恨他們。”

這些話一說完,一片靜寂,靜的隻能夠聽見窗外呼嘯的北風和窸窸窣窣雪花飄落的聲音。

阿嵐忽然抱住了辰克的腰,小手在他的後背上輕撫,“有我在啊,有我陪著你。”

這種十分稚氣的行為,倒是讓辰克心裏麵起了波瀾,她的發絲撓在他的臉側,就像是撓在他的心尖上,低頭,觸目就是那粉嫩的唇。

他忍不住,低頭輕觸,四瓣唇溫柔相觸,隻是一秒鍾,因為看見阿嵐太過驚豔而錯愕的表情,他便離開了她的唇,也輕笑出聲。

阿嵐怒目,紅著臉,“你笑什麼?!”

他搖頭不答,卻歎了一口氣。

阿嵐猛然就湊上唇去,狠狠地貼在了他的唇上,還不小心撞了他的牙齒,嘴唇有點疼。隻不過,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就這樣嘴唇想貼,貼累了就分開麼?

他卻忽然笑了,貼著她的唇,曖昧道了一句“像我這樣”,說完便輕輕撬開她的唇,靈舌巧妙地勾住她的小舌,一陣刺麻的吮xī。

她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憋悶地似乎已經喘不上氣來,辰克也有點慌,連忙就離開了她的唇,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竟然有些無措,“我……我第一次啊,我沒有弄疼你吧……”

她笑了,陽春白雪,“我也是第一次呢。”

從第一眼到第一次,沒曾想過,竟然走了這般遠。

***

那段在梅雪山的日子,大抵是兩人最美好的日子了。

冬日稀薄的陽光從稀疏枝丫間漏盡窗子裏,灑在兩人之間,好像隔了一道明亮的玻璃幕牆。

他手中翻著書卷,她於案前執筆臨摹字帖,他的指在桌案上輕叩十次,她的發被微風吹動拂起七次,窗邊鏤空的沙漏中,細沙窸窸窣窣落了幾個時辰。

抬眼,他嘴角輕揚了三兩次,她耐不住寂寞輕咳了七八次。

雖然,他沒有開口說一句他喜歡她,她也沒有問他一句是否喜歡她,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熟識的就像是三世之前的輪回一般,默契的很。

十二月二十八,是李辰克二十一歲的生日。

阿嵐承諾過李辰克,“我要彈琴給你聽,隻給你一個人。”

李辰克自然沒有當真,因為阿嵐是將軍世家中長大的,舞刀弄槍騎馬樣樣都好,隻不過彈琴作畫這一類女兒家的事情,他也沒有想過她會。

阿嵐私下已經打電話給祥叔,要他保密,在他生日這一天把鋼琴運過來,能夠將那一曲彈給他聽。

可是,祥叔卻正大光明地從正門走進。

她懊惱,“祥叔,你……”

“小姐,”祥叔深深閉了閉眼經,“大帥戰死。”

晴天霹靂。

就是如今滋味。

那一夜,她坐在父親往日居室的地板上,抱著雙膝,眼睛空洞地望著大開的窗子,將那一片墨藍色的天空割裂開來。

他輕輕走過去,用羊毛毯裹在她身上,然後連同毛毯將她抱在懷裏,十指交叉,溫暖她的手心,在她耳邊輕語:“阿嵐,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