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大字,想來不會太過欺負我家凡兒,便同意了這門親事,並拿出偷藏的積蓄,盡可能厚厚地陪了一筆嫁妝,光是箱底,就壓了兩百兩黃金。
出嫁時,凡兒穿著金絲繡蝙蝠石榴紅嫁衣,帶著銀鎏金的八珠鳳冠,顫巍巍地被喜娘扶到我麵前,滿臉害羞的楊二郎帶著大紅花,手足無措在外頭等著。周圍賓客陣陣哄笑,聲聲喜氣,隻道是個傻姑爺。
喜娘高聲賀道:“新郎官和新娘子百年好合!舉案齊眉!早生貴子!”
我恍惚見到了當年的自己和石頭,見到了當年的夢。
隻是我們從未有機會穿上這身紅衣。
凡兒拉著我的手,低聲問:“娘?你怎麼了?”
我替她蓋上紅蓋頭,忍淚笑道:“沒有,我是太高興了。”
凡兒似懂非懂,然後被喜娘擁了出去。
我愣愣地看著他們的紅色背影,羨慕得不能自已。
十五離別,豆蔻少女轉眼成少婦。
十年從未落的淚,終於劃過眼角,輕輕滴落地麵。
原來,我還會痛?
養女出嫁,諸事已了。
我忽然產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想去草原,想去拜祭拓跋的墳墓。想去我和他約好的地方,去看看我們原本要過的生活。
去吧,去看看曾經的夢。
這個念頭在腦海不停翻騰,無法停歇。
終於,我把所有一切都安置妥當,帶著小包裹,踏上了遙遠的旅途。
作者有話要說:都寫到這地步了……
難道大家還沒猜到?
83、木無心 ...
古代定居需要身份證明,隻是小白世界的官府腐敗混亂,再加上江湖俠客橫行,所以很少大規模的人口普查。我定居燕子庵,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黑戶,後來收養了凡兒,擔心她將來嫁人不好入籍,才葫蘆落了正式的戶口。因當時龍昭堂尚在,我不敢以真名見人,戶籍、年齡、外貌都是偽造,縣太爺收了賄賂隨便將我定為流民,落的名字是夫(亡):李磊,妻:李柯氏,女:李凡兒。
拓跋絕命的家鄉在關外,國境審查嚴格,我特意辦了個通關路引。路引上有標明我的體貌特征,寫的是:女,李柯氏,齡三十有五,高五尺三,體態瘦弱。膚黃無痣,高顴骨,左頰眼角下有三分長紅疤。
其中年齡、膚色、顴骨、疤痕皆易容偽造,近十年來,我日夜研究,水平越發增進,無論男女老少,隻要身高不差距太過懸殊,都能扮得出來。所以旅途中,為免流氓騷擾,我大部分時候都會裝扮成少言寡語的木訥少年,手中常備塗麻藥的鋼針,可噴射的刺激性藥水和迷[yào]等多種防狼利器,可謂步步為營,處處小心。
中原到關外路途遙遠,我為了安全,寧可走的速度慢一些,也要跟著其他旅人一塊上路,饒是如此,路上也遇過兩次劫道的,立刻叫聲“大王饒命”,將準備好的裝滿小額碎金子和碎銀子的荷包往地上一丟,撒了滿地,然後轉身逃跑,強盜一般不會追來。
躲躲閃閃走了四個月,到達邊關外的益遠城外,城門檢查越發嚴格,要出示通關路引。饒是我臉皮甚厚,也沒辦法指男說女,隻好找客棧恢複原本女兒容貌,去掉腰間裹布,隻將臉色塗得蠟黃,臉上加疤,再以容貌醜陋為由帶麵紗遮掩。
入了城門,四處打聽,得知穆瑪依山在益遠城北三百裏處,山腳有個三柳鎮,雖然不大,卻有許多牧人與中原人在此易市,很是繁華。我料想拓跋安眠在此,特地雇了輛馬車,換上嶄新的蓮青色小襖,深藍色百褶裙,頭戴玉簪子,渾身素得找不出半點花來。然後買了錦緞、燒雞、好酒、首飾等禮物,大清早登門拜訪黑顛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