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來懷疑你,我甚至想殺了你。”段靖月冷道,握住修長而泛白的五指,走到蕭伊麵前。
霽快步護住蕭伊,“你幹嘛發作啊,我不是……你……”
“我現在當然不會真的殺了你,不過你若是在玩什麼陰謀,我一定會殺了你。”段靖月眼裏的氣焰一閃而逝,朝霽扯了下嘴角,“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準備什麼時候動手?”不待他回應,側過身,段靖月又換了一臉懶散,毫不在意地問。
“如果武林大會當天王兆雲出現,我也不會動手。”蕭伊看向段靖月,目光冷清。
段靖月冷笑,“你當然沒那麼蠢。”
“我不會告訴你我的計劃,但是我會讓你聽到王兆雲的死訊。”說著,蕭伊抿抿唇,“你不該出現在這裏,你應該離開蘇杭,他這一次是為了引誘你出來,不該自投羅網。”
“如果你殺死他我再離開,否則隻能我動手。”段靖月靜道:“如果是這樣,那麼你我恩怨兩不相欠。”話音一落,他拂袖而去。
蕭伊微蹙眉頭,目光鎖在霽的臉上,他正沉抑地望向段靖月的背影,她知道他有事隱瞞了她。
“為何沒有阻止他們來蘇州?”她的話語裏全是質問。
“段靖月若是執意要來,我也無法阻止。”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沒有將她的任務的完成,霽微低著頭,眼裏沉寂一片。
“你是故意的。”蕭伊毫無閃爍地看向霽,“是你把他引來的。”
“蕭伊……”霽單膝跪地,俯下`身去。
“你是出於私心吧。”蕭伊的聲線拂過他的耳邊,“你在我身邊已經留了五年,是我最美好的年華,還不夠嗎。”
“蕭伊。”霽抬起頭,依然保持跪立的姿勢,仰望著這個女子,她永遠擁有常人無法看破的洞察力,“我是有私心,我是想看看五年以後,你會在我和他之間如何作選擇。”
蕭伊微微蹙了下眉頭,聲音卻依然是冷靜地令跪在她跟前的人感到無能為力,“是我哪裏做錯讓你誤會了嗎?我從沒把你看得重要過。”
“如果你殺死王兆雲,就會離開天龍會,你不會想就一直一個人吧。”霽低聲,“所以你必須做選擇。”
“我不會想那些。”蕭伊從袖口中拿出一個小藥囊,漫不經心道。
“如果我告訴你,歐陽雪臨死之前是騙你的,段靖月根本不是王兆雲的兒子,你還會不會把他推給蘇風?”霽挺直腰背,站起身來,凝眙著蕭伊的臉色。
“你胡說些什麼。”白衣女子瞟過他的雙眼,拿出一粒藥丸。
“我沒有胡說。蕭伊,段靖月不是什麼王兆雲的兒子,他是血魔,是血咒的少主,血魔。”霽的話語一字字流瀉而出,在她耳邊凍結,“他來這裏是為了替薛遠和他娘報仇,替夏雪心報仇,和你一樣,所以他才允許你動手!”頓了頓,霽繼續道:“你現在都知道了,你會不會讓段靖月再想起你?”
“你說什麼?”蕭伊的目光一分一分空洞。
“段靖月不是王兆雲的兒子,他本名不姓王,姓薛,薛明夕,不是你的仇人。”霽娓娓道來,“我沒有騙你,蕭伊。你還記得你以前問過我一次,說為什麼和段靖月接近的丫鬟都死了,你還懷疑過,可是我隱瞞了你。不僅是我隱瞞你的,是你根本就不打算相信。”
白衣女子手指一顫,險些將藥囊跌在地上。片刻,她凝視著他,緊抿薄唇。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段靖月是王兆雲之子,就好像相信自己無邊無際的孤清一樣堅定——她知道自己早就沒有勇氣去承擔一點點焦灼在心裏的希望,知道已經害怕到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