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自己跟了這些年自然還是明白許多。隻是,這個聰明的丫頭猜到的事情已經足以讓她感到無比地疲憊。
突然,寂靜深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吼叫聲!
是段靖月的聲音。
二人皆是愣了片刻,蕭伊匆匆朝翠竹樓走去。
“啊!小姐!小姐!”蝶兒雙手沾滿了鮮血,沿著甬道如同一個無頭蒼蠅狂奔著。
“蝶兒!怎麼了!”蕭伊臉色煞白,腳步依然不停地朝前走去。
“噗通”一聲,蝶兒在長廊裏跪了下來。
蕭伊驟然停下腳步,心頭抽空一般地頓於原處,“怎麼了?”
“小姐!我對不起你!可是我也是擔心少爺出事,無奈之下才這樣的!”蝶兒長跪不起,蕭伊卻不再停留,白色的長衣被帶起,步履奇快。
段靖月的叫聲再一次劃破長空,令人窒息。
“靖月!”白衣女子急趨到門前,他房間的門是敞開的,而門外已集聚了三兩個丫鬟,她們咬唇觀望著裏頭的情形。
董若水坐在床榻邊,手裏的銀針一針針紮過藍衫男子的頭顱,胸`前與手上沾滿了段靖月口鼻裏激流而出的血。此刻,年輕的醫者已慌亂不堪,雙眸透著恐懼,不知從何下手。
藍衫男子抱著頭,一臉苦痛,眼睛卻始終緊閉著,發出“咿呀”的低吟。
見蕭伊趕來,董若水抽身而起,眼淚奪眶而出,瞬時跪倒在地。
——她們給靖月服過煉丹爐裏的藥了吧!
蕭伊沒有時間推敲,直掠過董若水急趨到男子跟前,替他把脈。他氣血倒行,頭顱裏有異聲,周身發燙。
白衣女子一眼掃過他頭上數十根銀針,靜道:“給我針。”
董若水用顫唞的雙手將銀針遞給她,蕭伊卻沒有看她一眼,隻取過銀針,一根一根細致地紮在男子的頭顱上。
半晌,他的呻[yín]漸漸停歇,卻再度昏睡過去。此刻,白衣女子臉色依然蒼白著,一如氣血兩虛的病人。
“跟我過來。”見段靖月無事,蕭伊站起身,走出翠竹樓。她繞過彎曲的甬道,叫上了蝶兒,回到自己的房間。
紫君閣內,兩個年輕的屬下雙眼泛著淚光,雙雙跪在地上,不敢多言一句。她們的所作所為依照風雨教教規,死不為過。
蕭伊略顯疲憊,眉目間毫無精神。
“不必擔心靖月,他沒有危險。”白衣女子的聲線清冷而柔和,“隻是,不知道他醒了以後會不會如你們所想那樣忘記那些事。”
“小姐。我們……”蝶兒的話語帶著濃重的抽泣聲,“你可以不要我們了!”
白衣女子抿抿唇,淡然道:“若水,你的藥煉了三年,我從未阻止過,因此也不會責罰你們。”
二人雙雙抬頭看向一襲白衣——她知道?她們秘密煉忘情丹的事情她竟然知道。
她既然知道,為何當初還讓自己掌管藥房?
“小姐……”董若水無言以對。
“把給靖月服下的藥方給我。”蕭伊站起身,走到董若水跟前,微微低下`身子。
藥方是繡在絹布上的,為怕人辨認出來,縫作一幅墨竹圖。白衣女子接過絹布,細細過目,片刻後,蹙眉冷道:“這不是忘情丹。”
“小姐,您都煉不出的藥我們怎麼能煉得出來!”蝶兒嘟起嘴,鼻腔裏還帶著哭音。
“小姐。如今少爺忘記的,是最痛苦的一段記憶。”董若水微微低頭,“既然忘情藥煉不出來,我隻想讓少爺過得快樂一些,像以前一樣無牽無掛。”董若水的聲線依然顫動著,方才的恐懼還徘徊於心間。
看著這樣一張藥方,蕭伊臉色略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