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哼了一聲道:“燒沒了就沒了,同老娘又沒有什麼關係,老娘在家看著這幾個小蹄子,你倒快活,跑城裏看火吃酒去了。”

那男人啐了一口道:“我還不是為了家裏生意,上次元宵佳節去看社火白撿了那個丫頭,這一次火勢更旺,保不準就又撿倆呢。”

他們再說什麼,邱淩卻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了,好不容易等他們放心地退出去之後,她一骨碌滾下床,爬上屋子角落的梳妝台,借著窗外的月光往銅鏡裏一看,果然,那張陌生的小臉上,額頭的正中有一枚胭脂痣,她頓時癱倒在地。

元宵佳節、葫蘆廟、失火、胭脂痣,她終於反應過來了,原來自己這一覺醒來,竟然變成了甄英蓮,那個紅樓裏最慘烈杯催的女人,年幼被拐子拐走,初長成就落入呆霸王薛蟠之手,跟著又慘被他那個母夜叉老婆蹂躪,終於淒慘致死的“真應憐”。%思%兔%在%線%閱%讀%

2、新人

一晃幾天就過去了,邱淩雖然無奈,也隻有接受了自己穿越成為甄英蓮的命運。不過,正如死黨芳芳所說的那樣,她這個人,沒有什麼其他的優點,就是夠淡定,那個時候芳芳每每在她跟前碎碎念,說雖然她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但不管遇到什麼事兒,她都沒有見過邱淩有什麼大的情緒波動,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看透一切的樣子,這讓性格活潑的芳芳十分地羨慕嫉妒和不理解。邱淩不置可否,不過邱淩的老媽卻頗不以為然,一針見血地指出,邱淩這不是什麼淡定,其實,隻不過是懶。

邱淩大笑,還是老媽理解自己,她確實隻是懶,不過,芳芳說得也沒錯,很多事情,能搞定的,自然可以想辦法搞定,非人力所能及的,隻有坦然接受,多說無益,不如冷靜思考,好好評估現狀再行動,那才是王道。

她這麼一想,情緒自然就□動不起來了。其實大約最理性的處事方式本來就是如此,人人也都知道這個道理,但做得到的沒有幾個,偏偏她自幼性子懶散,做起來渾然天成,時間久了,自然就被扣了“淡定姐”、“冷淡機器人”的帽子了,多少也是有點言過其實。不過,也因了此,她二十幾年的人生雖然不夠跌宕起伏,倒也是過得順風順水,自食其力之餘還能養老媽,也算是不錯的吧。

想起那個如同芳芳一樣活潑大條的老媽,她忽然有點心酸,看這個樣子,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的去了,不知道在那個世界裏,自己的那些股票基金存款保險,老媽找不找的到?再加上平時給老媽買的那些養老型保險之類保障性的東西,她略微算了算,如果省著點用,再請個人好好打理打理,老媽的後半生還是可以很舒舒服服地度過了,芳芳又一貫很熱心的,自己出了事,她應該也會時常去關照老媽的,這樣看,倒還不至於嚴重影響她的物質生活,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順利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邱淩便開始習慣性地分析起目前自己的情況來,現在,她是甄英蓮,大約五六歲,已經被拐子拐到了個僻靜的鄉下養著,每天所做的無非是吃飯、睡覺,練習唱曲兒和刺繡,算是未入流的二奶養成班課程,衣食住行方麵雖然不算好,但是也過得去,看來這拐子果然是如同書裏所言,幹得是單拐人家五六歲的女孩兒,找個僻靜的地方玩兒養成,養到十二三歲,度其容貌再轉賣與人的行當。

如若果真如此,她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了,隻要順從聽話,倒也衣食無憂,隻是總歸是沒有絲毫的社會地位可言的,在這個女人出身比什麼都重要的世界,想必她最終的出路隻有做人家姬妾,慘烈點的還可能會給賣到妓院裏什麼混個花魁當當什麼的了。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安全脫離這個拐子窩吧。

不想,一連過了幾天,邱淩的偵察活動基本上沒有什麼進展,那對拐子夫婦相當地警覺,雖然她現在的身體英蓮妹妹不過還是個小孩子,但是大約因為是被拐賣來的,到底是心虛,他們平日裏還是分外提防,生怕她們偷跑,把個小院子守得鐵桶一般,直接導致這些天下來,邱淩根本連大門在哪兒都沒有找到,逃出去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考慮到她對這個世界幾乎一無所知,年紀又太小,就算僥幸逃出去也沒有什麼好處,不是凍餓而死就是落入其他歹人手裏,可能會麵臨比現在更加不堪的後果,所以思來想去,她決定暫時按兵不動,從長計議。

這麼決定了之後,她的日子過得倒也平靜,為了不招來皮肉之苦,避免任何節外生枝的可能,每日的功課她還是認真學了的,那凶女人雖然凶悍,但是於她教授的唱曲兒和刺繡上,倒也真有兩把刷子,稍微用點心,邱淩的成績倒也差強人意,不過她習慣性地留了點心眼兒,很多東西即使領悟了也沒有顯露出來,須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這個地方,太紮眼了可不好,畢竟她不準備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