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段(1 / 2)

低了聲音回答:“爺從昨天申時進去後就沒出來過,水也不讓人端,飯也不讓人送,燈亮了一夜,到現在都還沒熄。”

我微微結眉道:“為什麼昨晚不來告知我一聲?”

順子的麵色有些不太好看,遲疑說:“奴才本是想讓景全去找您的,可被爺攔住了,二話沒說抽了奴才了一嘴巴。”

“倒難為你了。”

“奴才死不足惜,隻希望福晉能勸勸爺。”

我瞅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問說:“你可知昨天爺宮裏發生了什麼事兒麼?”

“回福晉,奴才不知。”

“嗯。”我點點頭又問:“給爺備早膳了麼?”

“早備好了,可就是不敢往裏端。”

“我進去看看。”說完,順子側身讓開,此刻,也隻希望是我想錯了。

書房的門並沒有插門栓,我一推便開了,裏麵沒有燃火盆,唯有一盞昏暗的燭燈,已經快要燒盡了,整個屋子,冰冷如同門外的世界。

胤祥側著臉,坐在燭火微弱的光芒中,似乎沒有聽見我進來一般,兀自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我掩了門,放輕步子走到他跟前,隻見他微閉著眼,睫毛輕輕地顫唞,仿佛睡著了一般,可我知道,他醒著。

“胤祥。”我放柔了聲線,輕輕喚他的名字。

隻見他渾身一顫,卻仍閉著眼。

我緩聲道:“怎麼了?”他聞言,忽然睜開雙眼,定定地看著我,那一雙眸子裏布滿了疲憊和憂傷,像是一夜沒睡。身上明黃色的朝服,也不知是才換上的,還是本就沒脫下來過。

“胤祥……”

不及我開口,他突然打斷說:“我在外麵巴巴地拒了與蘇裏穆的婚事,還被皇阿瑪訓斥了一通,卻沒想到你已經在家裏又替我張羅了一門,萌兒……我是不是該感謝你?”

我聽得心咯噔一跳,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對著德妃娘娘那樣子的借口,此時此刻,實在是說不出口,不是不敢說,而是不願說。總覺得,已經瞞了他,就不能再騙他。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如何說?要我說自己已經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所以必須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替我相夫教子麼?要我說是因為怕你將愛全部傾注到一個女子的身上,所以才替你求了一門親事麼?還是要我說十四阿哥因此弄傷了肩骨,且自責得成日飲酒麼?

這麼多理由,我要從何說起?

“嗬嗬。”他清涼一笑,淡淡地看著我,仿佛是在打量一個陌生女子。熬過了許久的靜默,他突然開口道:“不是我不想忘,而是我根本就忘不了。”那語氣已經變得有些悲涼,帶著一種難言的無力感。

若說這句話我還聽得雲裏霧裏,那下一句話就宛如迅雷,直擊在我的心尖上:“那次在他別院裏的小住,可合你心意?”

我垂了頭,看見他金線匝邊的靴子,上麵沾了幾點昨日的泥濘,格外紮眼。

我天真地以為,他不提起,就代表著不知道。熟知,他隻不過是不想提起,而並非不想知道。

“你的所作所為,我可以當做沒看見……”他頓了頓,忽然坐直了身子,仿似強壓著怒火道:“可爺的生活,還輪不到你來支配!”

No.27

在他邁出房門的那一瞬間,我淚如雨下。隻聽順子在外麵叫了幾句“爺”,然後就再沒了聲響。

過了許久,我抹幹臉頰上的淚水,推開了書房的門,順子大概跟著他去上朝了,景全垂首站在院子裏。這樣也好,任誰都不要看見我哭過的眼。

待我走近後,他打了個千兒道“給福晉請安。”

“起來吧。”我繞過他,隻留下一句:“至少勸爺把飯吃了。”

要達到一個目的,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是小孩子都該明白的道理,所以,我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