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又見故人(1 / 2)

永正二十一年九月,皎津軍將官嘩變,縛了魏如虎及萬舉等主戰謀士,浩浩蕩蕩羈押入京,交付掌刑司。周知行大喜過望。

原來,當初魏如豹逃來京城後透露了一件事——魏鯤身邊有一位名叫秦酣的武將,是魏鯤的死忠心服。後來魏鯤暴斃,也是秦酣第一時間起疑並提醒魏如豹速速逃離,他自己則留在皎津軍中,假意繼續效忠於繼任的世子魏如虎,靜觀其變,留待裏應外合之機。

高契知曉這一內情後,火速與眾僚商議並拿定計策。此後一年多時間裏高契數次派使者安撫魏如虎,卻無人注意到使團中一個貌不驚人的小吏正是詹沛的心腹手下虞昴。

虞昴得以順利密會秦酣,授意其嚴密觀察魏如虎一舉一動,若魏如虎繼承其父遺誌、安分守己便罷,一旦其有引戰之舉,則隨機應變,可活捉便活捉,當殺則殺。至於萬舉,虞昴卻交待秦酣盡其所能捉活的。

軍中眾將都知主公魏鯤生前主和反戰,對礎州軍的驍勇也有些膽寒,於是秦酣沒費多少力氣就暗中集結到不少反戰同僚。魏如虎起兵攻陷杞鄉不久,秦酣振臂一呼,諸將引兵圍合,將魏如虎一舉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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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萬舉家人,馮廣略和萬願圓也被分開羈押入京,關押在不同的地方,次日一早,萬願圓便被開釋。萬願圓一出監房門就看到了焦急等待的丈夫,夫妻二人擔憂彼此多日,如今終於相見,再顧不得別的,激動得抱頭痛哭。

“這些錢,二位請趕緊拿了走人。”一個麵貌衣著都十分普通的男子在一旁冷冷催促道,說完便準備離去。

“閣下請留步……”馮廣略慌忙道。

“還有何事?”

“敢問是何人這般關照我夫婦?”馮廣略壓低聲音,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可是……可是詹濟之?”

官差頓時麵露不耐煩之色,蹙眉厲聲恐嚇道:“你兩個既保住了性命,還不盡早趕路?似這般婆婆媽媽瞎問瞎想,保不齊又會走上死路!”

武官說完又要離開,卻再次被女子叫住:“這位大哥,求求您,既然詹將軍……”

武官猛然轉頭,手按佩刀,目露凶光,把萬願圓嚇得一聲不敢吱。

“哦,不不不…不敢耽誤大哥公幹,我們走,我們這就走。”馮廣略說著匆忙扯起萬願圓,揣好銀子,夫妻二人相互攙扶著匆匆而去。

走出好遠,馮廣略才敢扭頭回望,見官差走遠,馮廣略俯身悄聲向懷中哭泣不止的妻子道:“願娘,你想見嶽父,我倒有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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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夫妻拿出五兩銀子各自置辦了新衣,在客棧梳洗幹淨,換上簇新錦衣,又雇了體麵的馬車來到詹府門前,豪爽地拿出一兩銀子打點給門房求見詹將軍夫人,自稱是久別的故人,來京述職,順道拜訪。

門房見二人衣冠楚楚,姿容典雅又出手闊綽,所以並無懷疑,接下銀子,客客氣氣地應承下來。

鄭楹正在對鏡梳妝,聽聞故人來訪,請來一見,竟是馮廣略,另一位一猜便知是他的妻子萬願圓。

這二人的出現大大出乎鄭楹意料之外,鄭楹一時呆住,馮廣略也是一臉囧相。鄭楹剛回過點神,冷不防又見萬願圓跪倒在地,於是趕忙上前與馮廣略一同攙扶起來,驚問出了何事。

萬願圓不肯起身,跪在地上,攥住鄭楹的手哭道:“夫人,事到如今,求你大人大量,多多擔待拙夫往日的得罪之處……”

“言重了,快快起來。伯淵並無過錯,不過是一些口舌之爭罷了,你們若是遇到什麼麻煩,還請直言相告,不必見外。”

萬願圓稱謝後站起身來,向鄭楹講述了父親萬舉被擒之事,懇求鄭楹想方設法讓自己見父親一麵。

鄭楹一聽說萬舉被抓,頓時激動問道:“你們可知他被關在何處?”

馮廣略答道:“我們一群人都被關在南門禁軍大牢,但我看到嶽父他被帶去了地下監牢,似乎被單獨囚禁了。”

“好,我帶你們去!”

馮氏夫婦不期鄭楹這麼爽快就答應下來,更不曾察覺其眼中已有異於常人的偏執眼神——那種似乎極熱切,又似乎極空洞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