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痣(二)(2 / 3)

呂唯立聞言一愣,眼前又浮現出那晚看到的香豔場麵,不覺傻笑道:“好看,”話剛出口就知道不對,連忙改口,“不好看。”說完又發覺更不對。

“咳,你耍我耍得也差不多了,少說兩句,趕緊打吧。”呂唯立垂頭喪氣道,“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心平氣和地讓你打一頓。”

—————————

處理完呂唯立的事,詹沛心中輕鬆不少,早早便回了家。春風滿麵地走近臥房,心情大好的詹沛忽起了童心,想嚇嚇屋裏的妻兒,便輕手輕腳地躡步走近,漸漸聽到從內室中不斷傳出的人聲。

那是鄭楹和陌如主仆倆在談話。

“夫人,奴婢十三歲就受周夫人之命服侍您,從您回到蘿澤開始,直到如今,已五年,自問也沒做錯什麼,您為何忽然要趕我出去?”

“我哪裏是要趕你,你已不小了,女大當嫁……”

“夫人像我這般大的時候,不是也還未嫁?”陌如打斷主人,言辭懇切。

卻聽鄭楹溫柔而堅決道:“我生平遭憂,自是另當別論,你風平浪靜的,不能不嫁人。”

陌如素日溫婉嬌柔,今日卻一反常態,也不怕衝撞主人,流淚固辭道:“不是奴婢欺負夫人良善,陌如雖是婢子,幸而遇到的都是好主人,從沒聽過一聲罵,放縱到如今,不遇事則罷,遇了事,自是會有些脾性,夫人有夫人的主意,而陌如隻有一句話——除非我死,否則絕不離開詹府。”

鄭楹聽了這話,也拿出幾分顏色:“那我也隻一句話,你將我密見呂唯立之事泄露給將軍,我自不容你。”

陌如驀地抬頭,以手指天:“陌如發誓,一個字都沒有泄露過!”

鄭楹隻搖了搖頭,一臉漠然。

“夫人不冤枉我,我尚且不走,何況夫人冤枉了我,若我肯走,豈不更顯我心虛了!”

鄭楹也依舊堅持道:“我們主仆倆真一模一樣,不遇事則罷,遇事時都連命也不顧。你該知道,我今也遇上些事,所以素日再怎麼好說話,如今可絕不容他的人監視我。你就當行行好,就算是我冤枉了你,隻為我能心安,你也請走吧,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

主人將話說到這個份上,陌如已泣不成聲,竟依然搖頭固辭!

鄭楹終於瞧出點異樣,問道:“你是……不舍將軍吧?”

陌如跪在地上,並不答話,隻低頭哀哀啜泣,漸漸化為悲號。

“那你覺得,我算是小氣的,還是算大度的?”鄭楹笑問。

“夫人算小氣的。”

鄭楹噗嗤一笑,對自己這十二分實誠的婢子多了幾分憐愛,繼而斂了笑意,強硬道:“不錯,隻要我在這裏一天,哪怕我們夫妻再怎麼不睦,我也斷不容你,或其他女人服侍將軍,那麼現在,你同意走了麼?”

陌如並不改口,立即回應:“陌如不走,陌如什麼也不要,夫人若顧惜奴婢這條賤命,就請再勿趕奴婢走了。”

鄭楹以手托額正頭疼無奈,忽聽到仿佛是丈夫的腳步聲。陌如連忙拭去眼淚,見男主人進來,又連忙低著頭起身施禮。詹沛衝陌如點了點頭,令其回避。

陌如出去後,詹沛坐在妻子身旁,故作洋洋得意狀,小聲誆騙道:“呂唯立死了。”

鄭楹自苦肉計敗露之後,雖仍對丈夫懷怨,麵上終歸還過得去,聽到丈夫帶著挑釁的知會,也不過輕聲嗔道:“你是想說我這主謀也該死?”

“別瞎想,我並無此意,”詹沛連忙澄清,“他死,是因他昨夜竟敢刺殺我。這就叫自取滅亡——本來我隻是想把他捉了打一頓為你出氣。他以為我要殺他,不知死活處處與我為敵,才有今天。”

“為我出氣?”鄭楹一臉茫然不解。

“他不是覬覦你美色,還差點……”

“你怎連這都知道?”鄭楹驚異發問,“陌如她,並沒有進宅子啊。”

“你以為是陌如將你賣了?不是陌如,她跟進去怎可能不被呂唯立發現——我另派了高手跟你。”

鄭楹聽了這話,懊悔自己錯怪了忠心的使女,頓了頓,對丈夫道:“你倒實誠。是哪位高手,跟得一點痕跡也沒有。”

“這有什麼,武官裏有這本事的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