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楚惠王的曆史,倒還有些許的詳細,白公勝之變在史料上也是有的,隻是唯一和她親眼所見的曆史有出入的,便是白公勝的死因。鈺萱親眼所見的白公勝用劍剖腹自殺而亡,而史書留給後人的卻是白公勝在逃亡的時候在一顆樹上上吊而死。都是自殺,孰真孰假,鈺萱選擇相信自己眼見為實的,很明顯白公勝真實的死法更驚心動魄,更印證了中國的一句古話\"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而鈺萱更希望找尋的是關於乙鳴的曆史,可惜關於曾侯乙的史料以及關於隨國的記載,在汗牛充棟的中國古代曆史中卻非常稀少,甚至隨國的國君為何是曾侯乙?曾國和隨國是否所指同一個國家?對這樣的疑問,史學家還有爭議。
而對這,鈺萱最有發言權。因為隨國很小,都城叫曾都,而都城所涉範圍幾乎占隨國領土的一大半,所以隨國也稱為曾國,乙鳴被稱為曾侯乙。
就這樣,鈺萱花了半個月時間,泡在圖書館查閱戰國資料,在故紙堆中努力尋找自己那一世的經曆,證明自己真的去過戰國。是的,即使有那麼多謎團,即使有自己無法解釋的事情,但種種史實證明著她的確穿越到戰國,遇見了楚隨兩國之君主,師從了諸子百家中了不起的軍事家、思想家墨子。
離作曲專業研究生畢業還有一年,之前因為她受傷昏睡了2個多月,父母已經給她辦理了休學手續。如今鈺萱蘇醒了2個月了,父母已經暗示過她幾次,如果覺得身體沒問題了,就可以再去學校辦理手續,繼續學習。但鈺萱卻決定先不急著去上學,她想嚐試另外的生活軌跡。
鈺萱報了一個成人美術班,開始學習畫畫,其實目的很簡單,她想把自己記憶中的乙鳴和堅果兒畫在紙上,那個日思夜想中清雅溫潤的古代美男子,那個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至親骨肉,鈺萱不僅想把他們珍藏在記憶中,更想把他們呈現在畫紙上,看在眼睛裏。
在繪畫成人班上,有一個男學員對鈺萱表示出興趣,上課的時候他常常給她帶些飲料零食來吃,每次外出寫生,他也殷情的跟在鈺萱左右。
鈺萱心裏清楚,那個男生定是對她有些意思,於是鈺萱找到機會,看似隨意的對他說:\"我已經結婚了。\"
那男同學用存疑的表情看著她,然後說:\"你騙人的吧,為什麼從來沒有看到任何男人來接送過你?那次下課下大雨,也沒有看人接你,倒是我把你送到地鐵站的。\"
鈺萱抿了抿嘴唇,然後對他說:\"我丈夫在離這很遠的地方。\"
\"很遠的地方?他在國外?\"
鈺萱沒再說話,她不可能告訴別人,我的男人在2400多年的時光深處,但鈺萱知道思念無處不在,乙鳴一直在她心上。
素描課上完了,美術老師說下一課他們就將進入水粉畫的學習階段。在一個月夜,鈺萱終於鼓起勇氣,將紙鋪在桌上,準備好鉛筆、橡皮,在暖黃的燈光下,她決定開始描摹她心中的最重要的三個人:乙鳴、堅果兒、墨子。
鈺萱定了個素描的順序,第一個畫像的是師傅墨子,第二個畫像的是兒子堅果兒,最後才畫乙鳴。是的,她要把最美的留在最後,因為她怕自己描摹不好那溫潤如玉、清雋俊逸的乙鳴,那是刻骨銘心留在她回憶中最美好的男子。
鈺萱的每一筆,每一畫都如此慎重,她隻想把最可愛的堅果兒、最敬重的師傅、心中最好的乙鳴畫出來。而鈺萱始終沒有畫楚惠王熊章,這個人對她來說,感情太過複雜,深刻的記憶、糾葛的往事、愛恨交織的情感,所幸他們最終退了一步,雖沒有海闊天空卻也坦然相對。
鈺萱第一次畫乙鳴的時候,她一直持續畫了7、8個小時,從黃昏一直到淩晨1點才畫好。在那一幅畫中,乙鳴手握竹篪正在吹奏,鈺萱勾勒著他的清俊的麵容,深邃的眉眼,纖長手指……她實在是太想把這幅畫畫得更像乙鳴一些,可她畢竟水平有限,鈺萱不滿意畫中的乙鳴,卻也不忍心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