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肯定怕。
他們這些修仙的人求長生,說起怕死,估計比凡人還要畏懼。
朱羽眼圈泛紅,眼淚落了下來,她年齡最大,也不過二十多歲,放在修真.界也還擔得起小姑娘的名頭,修仙還沒修得長生這就要死了,她心中何止不甘,更有著麵臨死亡的驚駭。
這時一個赤著膊的壯漢拎著把巨斧,後麵跟著兩個士兵一起上了高台,這壯漢繞著他們走了一圈,笑道:“怎麼都是些毛頭小子。”
跟著他的兩個士兵比較沉默,並不搭理他,殷南飛和鍾千意眼前就是那人拎的斧頭,斧頭上幹幹淨淨,可是那浸透了人血的味道是掩蓋不住的,直衝鼻尖,師兄弟兩人就是兩眼發直,一陣尿騷味從他們兩人身下傳出來。
這拎巨斧的人就對著這兩個男孩說道:“怕什麼,人既然生了就有死的那一天,你們也不過是早走幾天。”
殷南飛和鍾千意唇齒打顫,心中絕望的想到,這可不是早走幾天,他們覺得這至少是早走了幾百年!
這人又去看了看霓裳和朱羽,搖頭道:“這兩個姑娘長得多好看,到是真可惜了。”
朱羽咬著牙,一雙眼淚水已經流了滿臉,負責動手斬首的那人最後走到楚珩身邊站定。
他們這幾個人,最先開刀的就是楚珩,他去看楚珩,就見這男孩臉上有血跡,右眼眯著,仰麵看著天,一身雪白的道袍也是血跡斑斑,看著到是這幾人中最狼狽的那個。
“你看著倒像是條漢子。”執刑人誇讚起來,“你放心。”
他揚了揚巨斧,這巨斧在他手裏就像是個玩具,掌控於他雙手之間。
“我家世代幹這個的,老子砍過的人頭至今五十有三,如今手熟練的狠。”這人還比劃了下,“一斧頭落下去,保證就一眨眼的功夫,不痛的。”
那邊霓裳聽到他這樣說,本來小聲啜泣,直接兩眼一翻活活嚇暈了。
朱羽咬著牙,聲音染著哭腔:“楚珩師弟,這事本來牽連不到你,都是我們連累你了。”
楚珩這時才出聲,他失血也失水,嗓子幹的冒火,啞著嗓子問道:“你怎麼知道不痛?”
執刑人頓了一下,明白過來是在問他,他對這個穿道袍的毛頭小子特別感興趣,隻覺得什麼修仙的,這到頭來不還是一斧頭下去頭沒了還能活?
一想到這輩子還能添點這樣的偉績,就很願意和他們多說幾句。
“怎麼會痛。”這人高興道,“你要相信我的技術,時間短啊,一眨眼,就一眨眼的功夫,你還感覺不到痛就死啦。”
“很痛的。”楚珩仰麵,不看這人,日光照進眼睛中,太刺眼,眼睛流了淚水出來,右眼的血跡被淚水衝下去了點。
聽到楚珩反駁他,在執刑人看來這些人已經是死人了,死人怎麼還能反駁他。
他怒道:“難不成你死過嗎!”
楚珩閉了閉眼,輕聲道:“還很冷。”
聽不懂楚珩在說什麼,這人罵了句:“原來是個傻子。”
罵完又去逗殷南飛師兄弟二人玩,這二人爺爺祖宗的亂喊一通,比楚珩好玩多了。
楚珩想,怎麼會不痛,不僅是痛,死這種東西,更是徹骨的冷。
像是被埋到了很深的井裏,也像是不能呼吸沉入了深深地潭水中,比痛還可怕的就是這種安靜到沉寂的冷。
也像是一望無際的曠野,可是卻連風吹過的聲音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了,死就是這麼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