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圍觀平民眾多,頗有點那高台上正在唱戲一樣,有的人搖頭歎道這幾個還是少年人,有人臉上看不出同情也看不出別的,就是圍在這單純的看個熱鬧。

許念領著小鈴鐺,牽著一匹黑毛的高頭大馬,和南宮隱走到前麵,西街盡頭是個將近二十丈長二十丈寬,高兩丈左右的高台,台上三個高柱,中間那個正綁著楚珩。

高台後麵是個又高出一丈有餘的台子,花千春和幾個官員正坐在那裏,許念看過去隻見花千春正笑的花枝亂顫,不知聽到了什麼好笑東西。

風鈴兒望了一圈四周,已經弄明白斬首是何意了,她見周圍人有的麵上興奮,甚至帶著激動的笑,就是麵上露出惋惜的人看著也隻像是故意這樣而已。

小鈴鐺莫名的覺得有些害怕,拉著許念的袖子哽咽道:“他們為什麼笑?師兄和朱羽姐姐要被砍頭了。”

許念摸了摸小師妹的頭,顧不得安慰她,放眼看到高台下那些身披執瑞的士兵,南宮隱說的沒錯,百十來個士兵是沒差的。

南宮隱嘲笑道:“要不是我知道這是斬首處刑,隻看周圍的人還以為前麵是搭了戲台上麵免費給人唱戲呢。”

風鈴兒吸了吸鼻子,她也知曉自己幾斤幾兩,隻好去求南宮隱:“南宮姐姐,救一救我師兄師姐他們吧。”

南宮隱揚了揚眉:“這與我何幹,你倒是說說我幫你們有什麼好處嗎?”

小鈴鐺啞言,她覺得南宮隱說的沒錯,可她也覺得南宮隱怎麼可以這麼冷血,風鈴兒沒辦法隻好去看許念:“小師兄,我們怎麼辦啊?”

難道三個人出來,最後回去就剩兩個人?

風鈴兒隻覺這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古怪雨夜,淚珠子落了下來,楚珩怎麼就這麼命運多舛呢,看麵相明明是個長命的人啊。

許念摸了摸身邊的黑毛馬,這馬他們去買的時候正要被人宰殺,傳聞有野馬的血統,不服馴,已經摔傷了好幾任主人。

許念畢竟修道,又是劍修,動物的自覺比人更靈敏,這馬隻與許念和南宮隱打了一個照麵就服了軟,讓勸許念不要買的人看得嘖嘖稱奇。

“我也怕死的。”許念出聲,臉上露出了些猶豫的神情,“就算真闖了進去,不用花千春動手,我大概也帶不出楚珩的。”

六年前他有不怕死的一腔衝動,但六年來安穩的山間生活已經磨平了棱角,更何況他娘大概沒有死,他這條命自然還要留著找霍詩韻。

風鈴兒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六歲的小丫頭,也知道這其中輕重,她抹了抹眼睛,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平時沒有好好修道,她的修為、用劍好不如許念呢。

南宮隱看著許念,以為這小孩會劫法場救楚珩,看著師兄弟倆感情那麼好,現在發現也不過如此,她心想,身為一個男兒,許念到是一點血性都沒有。

這時南宮隱去看花千春那裏,就見花千春側頭對身邊人動了動嘴,她就見花千春身側那人對著執刑人揮了揮手,她一驚:“這還沒到午時呢,那人你們看見沒,揮了手,就是讓執刑人做準備了。”

許念臉上沒有血色,手腳發涼,看到執刑人已經走到楚珩身側,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黑毛馬,馬鞍兩邊掛著帆布袋子,袋中十六把未開鋒的劍豎在裏麵。

黑毛馬打了個響鼻,他們站的位置就對著高台,高台下士兵們封守著西街兩側,圍觀的人群被困在路兩邊,路中間到是空出一丈寬的路,像是在迎接誰。

這時一直低著頭的楚珩到是目光分到了台下,掃過下方越來越激動的人群,他想到,高興什麼,高興他這是就要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