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鬱禾隱隱約約聽到有什麼動靜,可是眼皮就是沉重的不願意動一下。
“娘……”
她費力的聽清楚一些音節,嚶嚶幾句,緩慢地想要睜開眼睛。
鬱禾閉著眼睛說,“榆水,讓我再睡一會兒。”昨晚顧念青折騰了她好久,她好累,現在隻想睡覺。
“師叔,娘還想睡覺。”鬱禾仿佛聽到榆水在和他人說著什麼,霎時間清醒過來。
暈頭暈腦的還是認出了被榆水稱為師叔的人,冷聲道:“都出去,我馬上起來。”她看著師兄將榆水帶出去,才慢慢坐起身來。這個人還真是無禮,即便是自己忘記昨天的約定,他也不能直接闖入他人的臥室吧。
不過還真是聰明,讓榆水來叫醒她。
身上有些難受,卻顧及不得這些。
弄清楚自己是否失憶才是王道。
於是,她搗騰了一個時辰,才將一切準備妥當,勉強算得上改頭換麵地來到榆水他們麵前。
“還以為你不準備去了。”他涼涼地開口,聽不出喜怒之色。榆水已經從他的身旁走到自己的身邊,瞧著自己滿臉的倦容,不禁皺眉。
不知道他是如何將榆水說服,但這不是重點,接下來去見所謂的杜晚棠他們才是正經事。她挑眉而笑,說道:“師兄若是不願,鬱禾自行解決便好。”反正隻要出了皇宮,朝路人甲乙丙丁問一下就好。
葉白沒吱聲,默默地在前麵帶路。她沒有什麼時間再這樣和他說話了吧,理直氣壯而爭鋒相對。其實他很喜歡這樣的狀態,隻可惜他必須做出選擇。
避開重兵看守的地點,葉白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走出皇宮。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驚動任何人。有種他們三人在閑逛皇宮的自在感,實在令鬱禾佩服。
在宮外,葉白早已準備好了馬車。
一路顛簸,曆經兩個多時辰才抵達杜晚棠的府邸。
幽靜小庭院,枝頭無舊葉,一片安謐之色,卻聽得到高山流水之音緩緩流淌而出。站在門外,鬱禾竟有幾分膽怯。
師兄已經不見人影,果然隻是帶自己來而已。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有人在嗎?”
琴聲戛然而止,接著是門被打開的聲音。悠揚的“吱呦”一聲,之前見過的女孩子探出身來,因他們的到來而感到驚訝無比,除此之外,還有一分欣喜之情。
似乎,她這樣的行為讓她感到一絲欣慰。她和他們,真得認識嗎?或者換句話說,他們真的是杜晚棠和杜蕊嗎?
“爹,是姐姐來了。”杜蕊如黃鶯鳥般的聲音飄然響起,讓鬱禾回神。
榆水有些不悅,他不喜歡這個杜蕊,他也不是很喜歡那個杜晚棠。鬱禾隻能是他和顧念青的,誰也不許再和他們分享。他的臉色想到這裏,情不自禁地沉了下來,“娘,我們早點回去。”
要不是師叔說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他們,他才不會讓鬱禾來見他們呢。
此刻,杜晚棠一身素雅的綠色長衫,肩頭還披著一件墨色風衣。臉色有微微的潮紅之色,他單手扶著門,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竟然生病了。
鬱禾連忙上前,忍不住說道:“外麵涼,公子可進屋休息。”
“無妨,鬱小姐請上座才是。”他沙啞著嗓子說道。
進入房間,屋內燃著淡淡的香料,淡雅而直沁肺腑。屋內的侍從一見主子帶人進屋,忙去沏茶倒水。
鬱禾掃了一眼他,輕聲問道:“你確實是杜晚棠杜公子?”
“花燈節上,鬱小姐曾與在下相遇。”他忽而話題一轉,呐呐自語似的說著,“那夜的鬱小姐對在下是最沒有防備之心的,可惜如今別說有無防備之心了,鬱小姐連晚棠這個人都不記得了。”
他說得自怨自艾,仿佛鬱禾做了極大的錯事一件,在他的心靈上刻下抹不去的傷疤。
他沒有說謊的感覺,似乎也沒有說謊的必要,而且這件事情幾乎沒有人知道。因此,鬱禾相信了眼前之人就是杜晚棠,雖然有些變扭,卻還是開口說道:“杜公子,這件事情鬱禾記得,隻是無法將你與我印象中的臉相聯係,對不住了。”
許是生病,讓他的思維也遲鈍了幾分。倒是那杜蕊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撲進鬱禾的懷裏,撅著粉唇說,“姐姐,幸虧你想起來了,要不然爹爹和蕊兒一定難過死的。”
難過一下就好,程度不需要這麼深。
鬱禾秀眸微轉,泠泠而道:“杜公子,你從南梧而來,可是有急事找鬱禾?”無名居有穆子弦照應,應該出不了大問題。
那麼,他為何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