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勾起一抹笑意,雙眸閃爍著不明的光芒,淡淡笑道:“鬱禾,若是不信。就親自去杜晚棠那裏看一看,你可以帶著榆水去。你不相信我的話,你應該相信榆水。”
鬱禾臉色微變:“帶榆水去做什麼?”
“榆水是認識杜晚棠啊,而且他並不喜歡杜晚棠這個人。你肯試探,就會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杜晚棠。若是,就說明你的記憶真的失去了。這樣你再來問顧念青,不就更有證據了嗎。念青可是隻狡猾的狐狸,不被鉗製的死死地,他是不會說實話的。”
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對顧念青的習性還真是了如指掌。沒有確實的證據,他的確會失口否定掉。
她思忖了片刻,輕聲問道:“師兄,你可要為我計劃?”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葉白的建議,即便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在懷疑顧念青的意味。可她還是想要將事情弄清楚,將一切攤在陽光之下讓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鬱禾,這是你求我做的事情,我自是要幫到你才行。”葉白緩緩展顏,月光之下的魅顏,是絕世傲立的花韻。
她按下心悸的顫栗,偏過頭,發現遠處正是顧念青。夜露已重,宮人提著橘黃色的燈籠在前方引路,有些遠,隻曉得是件深色的衣裳。她不自禁的微笑起來,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耳邊隻是傳來師兄的話,“明早見。”
意味深長地瞧了一眼朝他們走來的顧念青,葉白溫柔笑著。罷了,事已至此,他不能再有半分遲疑。
一會兒,遠在天邊的人近在咫尺,顧念青微微皺眉,“在屋子裏等不就好了,出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她的鼻尖有些微紅,一看便是被凍得。
鬱禾輕輕搖了搖頭,挽住顧念青的手,靜靜地說道:“累了吧。”
早年看安妮寶貝的書,忘了太多太多,唯獨有一個場景印象深刻。夜晚歸來的女主,在回到家時,發現那層樓的燈光還亮著。明明是淩晨時分,可那盞燈依舊執著著亮著,散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人與人之間的心靈是很難相互貼合的,即便有,也是在石光電閃之間的須臾。
維持,真的很難。
“嗯。”顧念青極輕地回應,誠實的展露出自己的疲倦的一麵。他遠遠就看到有人在遠處站立,如此夜色之中,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她。
“剛才是誰?”他仍舊沒有放棄詢問剛才沒能看清的身影,一晃而過的急速。
“是你師兄,告訴我你可能會很晚回來。”鬱禾安靜地回答,隨著他的步子移到屋內。
熱水早就燒好,一直等著新皇沐浴就寢。
褪下厚重的外衣,顧念青仿佛也鬆了口氣似的。整個身子壓在鬱禾的身上,攬著她,低聲說道:“鬱禾,親人和愛人之間你會選擇哪一個?”
他,何出此言?
滿是水汽的浴室裏,氤氳了鬱禾的眼。她有些迷惑不解顧念青的問題本質,這明明是個難以抉擇的選擇,無論是誰都會猶豫不決。
“念青?”她輕聲喊道:“和我有關嗎?”
她的生命需要犧牲他人來換取嗎?
“不,隻是有些感慨罷了。”今日朝中有人提起為他選妃之事,朝中有他的人卻不盡然,也有許多想要升官發財的家夥。他心知肚明這些官吏的子嗣,尤其是女兒,早就讓暗衛去查。那些人斷了女兒嫁作他人婦的念頭,隻為成為他們加官進爵的籌碼而已。
如果是鬱禾,她夾在中間的話,會如何去做。自盡身亡還是妥協進宮?
“念青,這要看哪一方更重要吧。畢竟,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她不動,任由顧念青抱著,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溫暖這個人。從小缺失親情,或許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在把自己當做親人來看待。當然,還有葉白和季慈兒。
他不再說話,異常冷靜的下水。
純白的裏衣濕透,貼在身上隱隱露出肌膚的顏色。
還未等鬱禾反應過來,就被重重地拉下浴池。
他的不安,終究在此刻爆發出來。
可是,他在不安什麼?
鬱禾過於糾結的大腦在顧念青的吻中頓時空白。她圈住顧念青的脖頸,兩人不知誰是誰的浮木,也不知誰才是那個溺水之人。
顧念青忽而急切的咬住鬱禾的唇,血的味道彌漫口腔,他要保住她,一定要保住她在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