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弄亂榆水的頭發,鬱禾收回了自己的手。
“姐姐。”有個穿著粉嫩粉嫩衣裳的小女孩從糖人攤前的人群裏準確無誤的抱住自己的腰,甜甜的叫道。
榆水一愣,麵上是迅速聚集不悅之色,杜蕊怎麼會在這裏。
“鬱小姐。”隻見一身藍衣錦繡,朝上看時水月觀音之色的男子,正用悅耳的聲音叫著自己。
應該是在叫自己,雖然鬱禾看著麵生,或許又是顧念青的人,鬱禾綴笑而道:“公子是念青的朋友嗎,雖然無禮,但鬱禾並不認識公子。”說完,還看了一眼山明,以示詢問來者何人。
山明走到鬱禾身前,沉聲道:“杜公子,請借一步說話。”
那杜蕊抱著鬱禾不放,追問著她:“姐姐,你怎麼不認識蕊兒了?你的糖人爹爹還沒還給你呢?”
榆水拉開杜蕊,一臉物主的神情望著杜蕊,也不肯鬆手。
被兩個小孩子熊抱成團的鬱禾,一分也動彈不得,目光卻落在幾步之遙的山明身上。他們果然認識,可是最近冒出來好多她不認識的人。顧念青在鬱禾心中可是有了招兵買馬的嫌疑。
“杜公子,實不相瞞,鬱主子受傷失憶,不記得人了。”山明言簡意賅地解釋。
杜晚棠低眸,心中不是滋味。他還未得到鬱禾的心,她已經將自己忘得一幹二淨,連個熟人都不是,真是莫大的諷刺。
“一點兒也不記得了?”杜晚棠不甘心地問道。
山明有些踟躕,不知該如何回答杜晚棠的問題。鬱主子的失憶和平常人不一樣,她是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可是卻沒有辦法將名字和人對號入座。想了想,山明說道:“也不是全部記得,更像是腦子糊塗。”
那是不是還有機會為自己爭取的意思,杜晚棠心中百轉千回,輕聲道:“晚棠清楚了,”
瞥見私下交流完畢的兩人,鬱禾揚聲說道:“公子,你的孩子說我們認識。想來我們有過幾麵之緣,隻是鬱禾不曾留心記下,鬱禾賠不是了。”
輕紗皓腕微露,青青綠蘿裙裾及地。長發半攏,玉簪在髻,一如往常的簡單打扮。風韻天姿,實在令人難以忘懷。
杜晚棠不由得流露出淡淡的苦笑之色,從南梧到西桑,又從西桑到東榆,他追著倩影而來,卻讓自己感到是一場徒勞的追逐。
念青。顧念青。東榆新皇。他要怎樣做才能把眼前之人成為自己的人,讓她的一眸一笑隻為自己綻放。
表妹說得有理,真得讓自己陷入了一場無果的戀情之中。她和榆水還是那樣親密,那麼她應該是記得顧念青吧。
“娘,你不是說要去夕殿嗎,我們快走吧,回去晚了爹爹會生氣的。”榆水在杜晚棠的眼眸之中發覺了似曾相識的神情,顧念青有時也會這樣看著鬱禾。他不明白,卻心生厭惡。有個顧念青就足夠了,其他的人不能再與他分享鬱禾的溫暖了。
鬱禾回神,心底卻因那人眼底的哀傷而蕩漾出傷感。他為何流露出這般神色,她之前有對不起他嗎?
“嗯,我們這就去。”鬱禾聽了榆水的話,收斂起莫名的感覺說道。
“姐姐,你是個壞女人,都忘記蕊兒和爹爹,壞死了。虧得爹爹從南梧來找你,蕊兒再也不理你了。”畢竟是小孩子,曾經親近的人忽然陌生起來,她也隻好說些自己不擅長的話。
杜晚棠捂住杜蕊的嘴巴,抱起她讓她不要亂說話,批評了幾句,才對鬱禾說,“鬱小姐,這是在下的名片,我這陣子都會在靖城,您若是得空,請到府上坐一坐。”
他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張近似硬質的卡片,遞給鬱禾。
名片這玩意不是現代社會才有的東西嗎,難道他和自己是同個世界的人?鬱禾秀目微睜,語速略快,“你可知道電腦?”
搖搖頭,表示他的不知情。
“那你怎麼會知道名片?”她根本來不及瞄一眼那張紙上寫了什麼。
杜晚棠輕笑,嘴角勉強勾勒出溫柔的弧線:“是鬱小姐告訴在下的,並親自設計了名片的樣式。”
他還記得那日的場景,兩人在閑談,扯到他的生意繁忙要見很多人。鬱禾忽然就沒頭沒尾地問他,是不是有些合作的人都找不到你在哪裏。他說是,尤其是新的合作夥伴。然後,鬱禾就向他要來的紙筆,畫出了名片的東西。上麵有他的名字和常住的地址,甚至還寫下了常見的幾個管事。
杜晚棠使用了幾次,效果還可以,便讓人推廣開來。這件事在南梧的商界是無人不知的事情。
隻不過,最初的設計者早已不記得了。
“我記得我隻幫杜晚棠杜公子弄了名片,你最多是學了他的東西,怎麼能說是我告訴你,又親自設計名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