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Q放下手機，有點好奇地問，“你們的退休金豐厚嗎？”
Q好奇的不僅是退休本身，而在於退休後還必須得維持他們所習慣那種生活方式，可那時已經沒有從豪宅、遊艇、飛機到西裝、眼鏡，甚至安全T都無所不包的MI6的007 Budget了。
“他在波羅的海域買了一塊小島，”007踢了一腳空酒瓶，“然後修了一個巨大的國際賭場，那裏天氣相當冷，但是生意卻很紅火。”
“你將來也會這麼做嗎？”
“不會，我覺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材料，尤其是賭場生意。MI6的退休顧問以前對我做了一個評估，然後提出了建議。”
“他建議你幹嘛？”
“寫回憶錄。”
“那可不行，”Q說，“保密協議要求MI6的秘密必須一直帶到墳墓裏。”
他那位“double O seven”先生站起身，將酒瓶踢開，接著開槍將旋轉中的酒瓶擊了個粉碎。
“我不寫工作，”他說，“寫情史，退休顧問說，這個保準賺錢。”
那一整天Q工作時都顯得有點無精打采。他在想那本存在於未來世界的回憶錄，顯然按照年代排序是一般人的通常做法，這樣他得排到老後，至少是那個Eve後麵。當然啦，也可能是用姓氏首字母來排序，這樣他也得排到第Q位了。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他說不定在這本書裏還排不上號呢。
4.
MI6裏究竟是怎樣的生活呢？對於Q來說，那大概就是無休止的加班，二十四小時原地待命。成T級的海量數據每天都在朝技術部傾倒，但其中真正有價值的少之又少。而MI6的特工們又都過著怎樣的生活呢？總的來說，挑選標準是，需要長著一張讓人過目即忘的麵孔。他們像勤懇的白蟻一樣，滲透到世界的各個角落，直到把一間間大廈蛀空。從這個角度來說，007的存在和真實的MI6簡直就是一個悖論。辦公室流傳著一個笑話，那就是007曾經以為所有同事出差都像他一樣隻住豪華酒店。要是從外界來看，007就是MI6重金包裝出來的一個夢境。這個夢境是如此成功，如此誘人，相比起隔壁的MI5，每年想進MI6的人簡直擠爆了頭。唉，要是他們知道MI6人少事多隻加班不加薪出差多津貼低，誰還會來這裏呢？Q想，至少他是這樣，當他得知自己最終通過了MI6的層層測試，整個晚上他都激動得睡不著覺，那可是他平生第一次。
而那個夢境裏麵呢？那夢境裏是另一個夢境，007們就是在MI6裏孵化出來的蛋，除了MI6他們什麼也不會去想，MI6、女王、英格蘭，就是全部的真理。MI6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去幹什麼，甚至可以隨時把他們拆了，再組裝起來。在他們的思想裏，為MI6粉身碎骨後懸掛在榮譽牆上，永遠比被迫退休後波羅的海灘上開設國際賭場來得有價值。一位名氣響當當、模樣招搖的特工到底有什麼用處呢？毫無疑問，他們就是一種威懾、一種漩渦，一種焦點，一種用來吸引敵人全部注意力和火力的靶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Q下巴磕在電腦桌上，他差點就睡過去了。他硬撐起手臂，拿起桌上的咖啡猛灌了一大口。他突然想起來，對，就是馬德拉群島那次。那在屏幕上一亮一滅地閃爍著、本該飛往馬德拉群島的航班突然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大彎。Q瞪著他的腕表，那些數字簡直就像是在顫唞，不斷刷新，節節攀升。他差一點就要動手打開追蹤器來傳輸語音和圖像，但是他不得不甚至動用自己的左手來克製自己。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尤其是在飛機上。機組站會探測到這些可疑的大數據流，一切的隱秘將無處躲藏。直到他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光點靜止了，它停在北大西洋海域上靜止不動。但人是不可能如這光點般靜止不動，他隻是在這點上垂直下降。咖啡打翻了，Q站起身，腕表上的那些數字升到一個頂點，接著紛紛滑落。要是這些數值降到極低，直到微弱消失，MI6就不會再花費金錢和人力去救援了。MI6的應急模式會立刻開啟，他們早就培養了很久、新的一位依舊名叫James Bond代號007即刻就會走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