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砂買糖葫蘆回來的時候就發覺有人在跟蹤自己,小獠牙齜在嘴邊,笑得有點傲嬌,他堂堂黃泉少主,還能發現不了幾個人界的小嘍囉?
存心想溜溜那幾個跟蹤他的小嘍囉,他買了糖葫蘆就一直在街上遛彎,心裏還有點得瑟,君琛那小子不就是想知道他把君兮藏哪兒了嗎,冥府幻術加持下,就算是君兮站在他跟前他也看不見!
等溜夠了小嘍囉,冥月砂心情極好的往回走,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兒了,他設下的陣法有波動,不是外來的幹擾,那就隻有可能是君兮那傻蛋走出去了。
她平時不是都是自己隨便坐著都能發呆發一整天麼,怎麼會亂跑?
冥月砂心底有點不好的預感,加快了腳步往回走,一直暗中跟著他的人卻在此時又竄了出來,試圖攔住他。
那一刻冥月砂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讓小嘍囉跟著他,隻是為了讓他浪費時間去遛彎,君琛已經知道君兮在哪兒了,說不定現在已經把人帶走了!
一股被愚弄的怒意湧上心頭,冥月砂身上爆出強大的氣流,他殺不得凡人,可是弄暈幾個還是不在話下。
長街的盡頭,就是他們之前的落腳點,被他布下了層層陣法,外人是進不去的。幾步走進屋裏,沒有看到打鬥的痕跡,陣法也沒有被破壞,可是君兮不見了,他氣的踹了一腳院子裏的桂花樹,“該死!”
他挺想不通的,君兮如今呆呆傻傻的,君琛到底是怎麼把人給弄出去的啊。
煩躁得準備殺去王府,院子裏的光陣突然逆轉,冰冷又死氣的黑色蔓延開來,地麵甚至凝起了堅冰,黑色的彼岸花在光陣裏綻開,冥月砂心口一跳,“你怎麼來了?”
黑色的彼岸花裏緩緩走出一道人影,黑色的長靴,黑色的緞袍,黑色的腰封,黑色的對襟,身上唯一的亮色,是他腰間的紅穗兒長笛。
冥月砂看見天陰了下來,風嗚嗚的刮著像是厲鬼嚎哭,黃泉路邊的彼岸花都給刮來幾朵,飄零落在了院中。
冥府之主親臨人界,自然是好大的氣場。
“來帶你回去。”冥主說,見慣了生死離別,怨魂苦鬼的冥主大人,任何事都不能再讓他心頭有半分觸動。
冥月砂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冥音,他用冥音帶走了我徒兒對不對?你就非要跟我這麼對著幹?是你教他冥音的?”
冥主輕易就拍開了他揪住自己衣襟的手,聲音有些冷,“你還想再受一次天罰?”
“當年是我把徒兒帶出冥府的,我自然不能就這麼把她一個人丟在人界。”冥月砂負氣別過臉。
“你還敢提當年?”冥主聲音更冷了些,“她乃西天佛主憐憫眾生悲苦,降在忘川的一朵佛蓮,天職就算淨化忘川的怨氣,度化沉入忘川的陰靈。你為了去尋那個人,私自把她帶出忘川,忘川幾百年來怨氣成災,十八層地獄裝惡鬼都裝滿了!天罰不罰你罰誰?”
冥月砂氣哼哼別過臉,“憑什麼她就得一輩子呆在陰冷的忘川河裏?就因為她原是佛主殿前的佛蓮?她沒來忘川的時候地府還不是那樣?”
“歪理,”冥主大人冷喝,“她有了執念,讓她這一世了了執念。”
冥月砂撇撇嘴,“我要給我徒兒找個最俊俏最聽話最寵她的郎君,姓楚的通通滾開!”
冥主大人說,“被你記恨的那位不姓楚。”
冥月砂被噎得不行,怒道,“你怎麼就喜歡跟我對著幹啊?”
“我說了,你得回冥界,人界的事,不歸我們管。”
手中凝起一個光圈,細看之下是鎖鏈,冥月砂一看到那鎖鏈就暗道不好,轉身想跑卻已經來不及,被冥主套住了脖子,又綁住了手,扯小狗似的扯了過去。
“喂,收起你的狗鏈子!”冥月砂氣的跳腳。
冥主涼涼斜他一眼,“這是狗鏈那我套的是什麼?”
冥月砂又一次被氣得內傷,“用縛魂索算什麼?有種放開我,咱們正大光明打一場!”
冥主語氣很涼,“有專門克製你的法寶我為什麼不用?跟你打一時半會兒又分不出個勝負。”
冥月砂被氣的徹底沒話說了,蔫頭耷腦被冥主綁回冥府。
腳下黑色的彼岸花大綻,冥主盯著他眼角的朱砂淚痣,突然道,“找了這麼多年了,不累麼?別找那個人了,以後就好好守著黃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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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山堪稱天險,皇都背靠著南山連城牆都沒修,可見皇家對這道天險的放心程度。
山上亂石穿雲,草木不生,幾乎就是一座陡峭的石頭山。
無人知曉,就在南山之上,有人建了一座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