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老爺氣紅了臉,“你們胡說八道!本老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夕醉並未進這間房,我也沒有找人擄走她!”

“可是我們都看到您帶了夕醉進房啊。”一個女子開口幫腔,其他幾個也一起嘰嘰喳喳說起來,“您當時滿臉色相,想忘記都難啊。”“是啊是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微靜微微笑起來,“即便是找下麵的客人來對質,必然大家都隻會說所見之事,老爺您還是不要撒謊了,夕醉姑娘必然是隨老爺您回去了是吧?我們不會追究夕醉姑娘忽然失蹤一事,請老爺您也不要讓我們難做。”

“你……你們顛倒是非黑白!”那位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狠狠瞪著微靜。

“那老爺您是要走,還是要上衙門一趟?如果非要如此不可,那我們隻好請老爺您一定交還夕醉姑娘,即便讓顧媽媽退還全部贖金,也定然要還夕墜樓公平公正。”微靜仍舊是溫言軟語,微微帶笑。

唯冬看著那樣巧舌如簧的白姑娘,她眼中有著細碎光明,唇邊勾著一絲清淺笑意,他隻覺心內歡騰,感覺那般可靠那樣可信賴。

“你們……我……我走!”那位大老爺看看四周似乎想要找他討人的姑娘們,憋著口氣這般說。微靜看他走到自己身邊,忽然說,“老爺,小女子有一句話要講,請老爺附耳過來。”

那位老爺看著微靜笑容,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立刻附耳過去,微靜就帶著笑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唯冬本來看白姑娘那般靠近那人,有些不舒服;又不知她要做什麼,正有些擔心,就看到那位老爺臉色全白了,竟像是遇到了鬼一樣,跑著逃離了這個房間。

“白姑娘勞心了。”顧媽媽過去這般道謝說。微靜搖搖頭,“本是微靜惹起之事。”唯冬也過來道歉,“讓顧媽媽煩心了。”顧媽媽看周圍也沒什麼人了,才問他們,“夕醉現在怎麼樣了?”

“唯冬托友人送她離開,明日即可到下一個地方了吧。”蘇公子這般回答,“顧媽媽放心,友人自有安排。”

顧媽媽點點頭就讓他們回去。

唯冬送微靜回西廂,路上心情似極好,笑問她,“白姑娘最後對那人說了什麼?”微靜也輕笑,“蘇公子不生氣了嗎?”唯冬這才想起來自己本來的心情,想了片刻說,“仍是有點,不過現在好多了。”

微靜訝然,他竟然真的生氣了嗎?而且這般坦然承認,好像要與她交心一般。“公子不必送了,微靜到了。”她看到西廂了便說。

唯冬也看到那回廊了,可這次卻有些躊躇不願離開,在風中站了片刻,才說,“姑娘早些歇息。”微靜點頭回頭看他遠去,忽然那位公子又回過頭來,看到她仍舊站在那裏,就說,“過幾日是唯冬生辰了,姑娘願意為唯冬慶生嗎?”

“榮幸之至。”微靜輕聲回答他。

“謝謝姑娘。”唯冬在夜色裏笑著離去。

無邊暗夜,一笑魅人,那位公子可自知?微靜搖頭往回走。

短歌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微靜那日彈了曲,輕聲吟唱了此句。

“白姑娘今日為何肯彈琴?”唯冬已經微醉,笑問她。

微靜隻是看著男子成熟明朗起來的星眸,“這世上悲苦歡喜從來很多,不及時行樂,微靜怕來不及。”

男子輕輕笑了下,伏在桌上低聲說,“唯冬以為姑娘是為我而彈。”

微靜的手在弦上輕挑,發出了一個多餘的聲音,便收了手。“蘇公子醉了,不如歸去。”

“今日是唯冬二十二歲生辰,有白姑娘相陪,唯冬不願離去。”

微靜便隻是坐在桌邊看著他,看到蘇公子起身又倒了酒,越發神色模糊了。印象中蘇公子並無這般憂愁之時,但各人自有各人的愁苦,她不能以為蘇公子總是那樣爽朗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