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紅盈笑了，她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點點自己，又點點她：“你和我猜的一樣哩，可是我們都錯了。她一點兒都沒有不好受，那天她是一直笑著的。”
“我從不曾見著這般狠的女子，第一次見著你的時候我以為你便是第二個她了，現在才發現你跟她不大像的。”紅盈斜著身子讓自己靠的更舒坦了，“她說她也沒想過認真，她從一開始便是知曉的。”
“可是解還的目的還是達到了罷。”
紅藥開口了，因為她忽而想到了哥哥，那般尊重師父的哥哥卻與瓊黎貌合神離了這許多年。她原不該信了紅盈的，這個女子心如蛇蠍，紅藥不愛善言，卻也不想聽惡言的，可如今她平白多了一分冷意。
紅盈道：“是達到了。”
人心終究不是草木，這分懷疑種下了，便隻能等它開花結果了。
紅藥的心苦了，心頭上的傷口也深了幾分。再美麗的女子也是毒的，她偏偏自己送上了門。之後的故事即便沒了這說書的先生，她也是能說出一二的，甚至能說的更多。
“你的目的也達到了。”
紅藥幽幽然的說，墨色的瞳眸裏映著那個形容狼狽的女子，一時間竟是說不出的意味。
紅盈大方的點頭，她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是適可而止。對方也是聰明人，懂得什麼是浮想聯翩，這話便是對聰明人說的。
私怨不過了了，聖教與聶家這邊卻是僵持不下。
聶家高手眾多，且不提這裏麵的人，估摸著外邊真如這些人說的高手如雲。洞外教眾多是這川地的平頭百姓，圖的是一個安穩，此時群龍無首豈不成了一盤散沙？原來這聶家也是能爭個上風的，不想聶家少爺差點丟了性命，這便叫這些人畏首畏尾了。
誰知這暗地裏還有多少個好手？
兩邊皆這般想法，倒是叫這洞裏分外安靜了。
時過半柱香有餘，此地卻叫外人打破了去。一眾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待得入口便稍稍放緩了。
此時便聽有一人道：“且慢，待聶某先行入內。”
第25章 毒龍洞（六）
這人聲音雄渾，厲喝之下竟夾著金石鐵鳴，端的是一位高手。可惜，這人並不是教中援手，餘姓漢子當下喜上眉梢。
“屬下餘威，可是二爺？”
餘姓漢子盼著脖頸都伸長了，入口處便傳來了這位二爺驚詫的聲音：“餘威？”
“是、是，二爺。”
這毒龍洞甬道內並非亮如白晝，倒是黑的有些滲人。那腳步聲輕如鴻毛，隻一會兒入口處便多了一片暗色的陰影，待得那人進了裏頭，眾人才倒抽一口氣。
這位聶家二爺少說也有九尺高，他並無聶全才英俊的皮相，單是看這身形便叫人記了個門清。這聶家二爺名頭倒是挺響，江湖中沒多少人知曉陝西聶家，可定是有那麼三五個人記得聶二爺的。
這聶二爺一進來，裏頭的人便覺著這處地方擠了些。
他一雙巨目掃來，登時叫人涼了個透心。眼神偶爾停頓，便是在何青佾、瓊黎身上留了片刻，待劃過另一頭坐相隨意的女子，便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餘姓漢子靠過去，也沒敢太近，站在左近處，道：“二爺，少爺他……”
聶二爺隻瞥了那邊渾渾噩噩不知經年的聶全才一眼，回頭衝入口處道：“各位便進了罷，此處無甚大礙。”
無甚大礙？
何青佾麵沉如水，紅藥是沒瞧見自己如今的模樣，也不弱他了去。
“這些個人也是你捎來的罷。”
紅藥的臉頰泛著桃色紅暈，她此時已然動了怒氣。這般多的人入了這裏便是髒了這地，他們的眼睛也是賊的顧著這一圈的明珠、金銀之物，貪婪之色恁的汙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