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段(2 / 3)

我苦笑了一下,許多話凝在心中卻不知道如何說起,我一直不想傷害任何人,可到最後我卻傷了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我真是不一般的失敗,重新活過竟比現代還要失敗。

“我其實想見見朱離,但我也隻是想當麵跟他說‘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把大家的生活搞得一團糟。我有很多話,想寫封信給他解釋清楚,可你也說過,我的字太難看,而且,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寫……水大哥,你代我向他說聲……”

“有什麼話,你親口跟我說吧。”

耳畔清朗溫淡的聲音頓時讓我怔住,如石化一般。

良久,我的嘴唇顫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手拂過我的發,抹去我發絲上偶爾飄落的雪花,然後從我背後,出現在我麵前。

朱離。

無數個午夜夢回,他的臉總與張義的臉總交錯出現在夢中。

在夢裏,張義說,你要好好活下去,朱離說,你要相信我……然後我狼狽地驚醒,知道一切不過是我的執念和幻覺。他們倆人,一個死別,一個生離,那刻骨的痛楚早已分不清是愛是念是痛是怨,是麻木的悲傷還是無奈的逃避。

然而在我促不及防的情況下,他竟然出現在我的麵前。

明顯比上次見是又清瘦了,但氣色卻比之往好些,眉宇間有我熟悉的溫和清雅高貴,卻又有我不熟悉的堅毅威嚴風骨。其實,應該說是我一直沒有瞧清過他,又或者說他終於可以不戴任何柔弱和忍讓的麵具,活在朗朗乾坤之下,終於可以在明君手下一展抱負。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呆滯木訥,朱離率先開口:“我囑清揚每日派人送信細說你的情況,知道你已漸漸恢複,但新皇臨政,朝中事務繁多,加上最近邊關大雪封路,我耽擱了幾日……”

在經曆了那麼多的事之後,他怎麼還能笑得這樣溫柔而包容,怎麼還能說得這樣平靜和稔熟,仿佛我們從來不曾分離和傷害,仿佛我們依舊如在世子府時那樣的親昵!

我搖了搖頭,我想說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亦沒想好以何種麵目與他相對,可此時卻發現,動了動腦袋,卻是冰涼的淚珠滾滾而下,我忙抬了衣袖去擦,仿佛怎麼也擦不盡。

“何況……我也害怕,怕你還在恨我。”朱離緩緩開口,這種神情恍然如當日一般,因謹慎而帶了小心翼翼,竟讓我依稀想起以為曾經遺忘的往事。

“不,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此時我已泣不成聲。我不知道用什麼才能表達我心中的五味陳雜,不知道怎樣才能麵對這個我喜歡過、牽掛過、怨懟過、傷害過的男人。

“那日之前達丹部的人便找到了我談條件,我其實早知道斜休要在半路劫殺張義,你不恨我?”朱離歎息。

我怔了下,不知如何回答。

朱離又道:“我趕過去的那一箭置張義於死地,你不恨我?”

見我不語,他的目光定定看在我臉上,清亮逼人,“在崖下找到了張義的屍體,為了以正軍威和替寧宗陛下穩定軍心,他的人頭和姬暗河的人頭懸在平遠鎮城門七天七夜,讓他死無全屍、身首異處,你不恨我?”

我拚命咬著唇才能忍住全身上下的顫唞和幾乎抑製不住的心痛和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