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道:“那麻煩王妃跟下官來吧。”
說罷他轉身後營帳後方的馬廄走去。我忙深一腳淺一腳跟了上去,疑惑卻在心中越來越大,我沒他們那麼深沉的心機,於是索性問出了口:“你為什麼要幫我?”_思_兔_網_
陸言忽然頓了步子,扯了扯唇角:“你怎麼知道我是幫你?這種局麵,也許是害你。”
“你一定知道什麼,對不對,求你告訴我!”我覺得我的聲音裏都帶了顫唞,陸言靜了半晌,才淡淡道:“你若覺得我是幫了你,那麼是看在你是清揚在意的人的情份上,何況姬暗河死於你手,算是你替他報了仇……”
我怔了一下,他卻又道,“你若覺得我害了你,那麼則是因為你辜負了喜歡你的人的一片心意,這種結局是你咎由自取。”
說罷,他頭也不回繼續向前走,我低低歎息,我們才是真正兩個世界的人,道理沒辦法講清楚,索性不講。
但是陸言說的對,無論什麼結局,都是我走出來的,是我咎由自取!
一路我想到了各種結局,可當一切那麼現實而可怕地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卻覺得如在煉獄,倍受煎熬。
到達虎翼關外,天色已暗,天邊淺淺的殘月映著皚皚白雪,在荒原上愈發蒼涼。
這是大奕朝與西遼國之間的灰色地帶,過了這片山崗,就是西遼國境。
陸言說,這裏叫伏虎隘。
聽說以前叫“伏胡隘”,因為此處地勢險峻,地形奇詭,大奕朝曾在三十年前在此處設伏,殺胡人無數。後來兩國交好後,才改為“伏虎隘”。
我望著那孤峭的懸崖怪石,在夜色和大雪的掩映下依舊嶙峋嚇人。遠處傳來打鬥聲,濃重的血腥味道讓我無暇再去觀察周圍的地形,我用力夾向馬腹,隨陸言轉過山坳,卻見不遠處一片狼籍。
那皚皚白雪間的斑斑血跡、橫陳屍體,為這天地間憑添了殘酷的肅殺。
看那些服飾,應該是西遼人。難道真如那幾個大奕士兵所言,達丹部的人會卸磨殺驢,在關外伏擊張義一行麼?那麼,朱離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是仗義相救,是推波助瀾,還是坐山觀虎?
我不敢再想,隻能忍著心頭的懼怕,一步步隨著陸言前行——我沒有回頭路!
打鬥的痕跡一直漫延著,尋著聲音,我們終於看到不遠處,兩方人馬靜立。一方身著契丹服飾,一方卻是——大奕國的裝束。
朱離身邊人並不多,隱約看過去,隻有趙闊和後來趙闊不在後一直追隨他身邊的灰衣人阿成。
朱離,一身紫色尊貴的華裘,居高臨下地坐在雪白的馬上,神色冰冷淡然地看著場中的殺戮。
是的,正是殺戮。
相較於朱離如皎皎明月般的高貴,那場中廝殺的人影,月色下我看不真切,但他一身黑色勁裝已被劃得支離,形容狼狽卻氣勢猶存,然而一雙手卻終敵不過眾人的刀槍——而那與他纏鬥的,不是大奕的勁衛,卻是他自己的族人武士。
手起刀落,一個剛要貼近張義的西遼人被他一刀砍中,他扭身向不遠處冷笑:“斜休,果然是你!”
“對不住了,狼王,我也是無可奈何,族中不止我一個人,其他人也說,你的身份的確是不配做西遼的王的,而你這樣的人,隻有死了,才能讓人放心。”西遼一方有人遠遠的答道,或許是因為朱離在的緣故,他講的竟也生澀的漢語。
果然,就連達丹部也容不下張義!
他一直介懷自己的遼奕血統,我雖同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