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有七情
喜:使人心情愉悅;愛:茶德仁,但‘哀而不傷’;幽:發人幽情;寂:使人生空寂之情;淡:使人有澹泊之誌;真:發人真情。
——樂彌
NO.1
敬祁眉頭緊緊一皺,卷起了夏天疲倦的光線,細微的塵灰在光束中旋轉,閃爍!
樂彌的眼睛隨著從窗戶中投下來的陽光,撒在了音樂教室裏的那台黑色三角鋼琴上。敬祁小心翼翼的打開蓋子,撣去灰塵,然後修長的手指落到了黑白色的琴鍵上,轉而發出了一首不如想象中悠揚的曲子,反而,一點也入不了耳。敬祁沒有規則般敲打著無辜的琴鍵,一直低沉的音色擾亂了周圍的麻雀,嘰嘰喳喳幾聲便飛走了。
樂彌和同伴拿著掃帚終於離開了音樂室。
那天是周六,市三中的規定是在每天下午五點半放學以後,每個班都必須進行大掃除,隻要在挨著各自班級一百米以內發現一丁點兒垃圾,都必須嚴懲。
盡管當時幾近夜晚,月亮仿佛也躍躍欲試要出來了,在掃完之前是不允許保衛開門的,所以敬祁在老師的逼迫之下隻好又坐回了鋼琴麵前。
本來心裏挺委屈的,又讓那幾個文科班打掃音樂室的弄得亂七八糟,他心裏更加不好受了,幸好他沒有暴躁的脾氣。
直到那幾個人離開教室,他抬頭望了望迫近山綿的太陽,和遊走於藍紫色天空的雲彩,心情才稍微好一點。
不過,他還是不願意好好彈鋼琴,他此刻想著的是待會兒我要怎麼撒謊,老師才肯讓我提前走呢?
他想不出理由,隻能低下頭倍感委屈。
窗外的樂彌,終於在敬祁低下頭的那個時候,離開了教室。
樂彌與他的第一次相遇,便在那個灰塵仆仆,聒噪不安的下午。
NO.2
我的父親是徑州茶會的會長,經常與多個國家在茶道上來往,尤其是日本。正是因為他知道日本茶道精深,頗為厲害,也去那兒學習了多年。回到故鄉之後,在本地興辦了這個深受許多中老年人歡迎的茶會,種,泡,品,賞樣樣包括。自幼生活在那樣文化世代相傳的家庭,我的身上自然多少還是沾染了點父親身上的涵養。
所以,那天遇見敬祁,我並沒有打招呼,隻是靜靜地和肖洨打掃好教室,便離開了。
我當然是擔心他的,在他用手擦掉被我們掃地而弄得髒兮兮的琴蓋時,我就一直提心吊膽,害怕他會吼我們,或是直接攆我們出去。
後來,我的擔心真是多餘,他和同學們嘴裏說的一點也不一樣。
當時他的情緒似乎非常不穩定,好像一顆蓄勢待發的子彈,等著搶手扳動扣手,然後他好得到自由。即使這樣,他還是沒因為我們而釋放他的怒氣,他非常努力的壓製情緒,以至於他開始彈琴時,手上的青筋都顯而易見。
然而,我還是放心不下,在窗外靜靜地看了他五分鍾,他一直將頭垂在琴鍵上,發出濃重的金屬聲,好像沉沉的打在我的心裏。
我知道他生氣是因為易老師將他鎖在學校練習,本來周六不用上晚自習,本來他的技術已經非常厲害了,本來他是要出去見一個人的。
我也知道,那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不然,他怎麼會和那麼溫柔的易老師生氣呢?
和肖洨分別後,母親也正好下班,她上班的地點離學校非常近,每個周六回家的時候,她都會在門口等我一起回家。有時候我們會順便一起去菜場買菜,有時候她又會帶我到飯館去吃晚飯,隻留下爸爸一人在家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