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久了,久到他的臉上已經有了一些褶皺,我仔細的看了看,才發現那是傷疤,像被火燒傷的細微褶皺,我沒有哭,白賂也沒有。
更沒有說話,我們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
直到警察催我們離開的時候,葉旻才緩緩開口“你們要聰明的活著。”
我們知道,他所說的聰明,就是讓白賂不要去自首。
我們離開的時候,才想起來夏檸會不會也回到了徑州,可打她的電話,關機。去她家,沒有人,去西橋那棟小房子,早已落滿了灰塵。
我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感到前路迷茫,走在回家的路上,步履蹣跚。
反到白賂,她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比如去找葉旻的家人,比如和葉晚去法庭,比如準備接下來的實習工作。
我打開門的時候,看到她穿著那天取回來的白大褂,站鏡子前一動不動。
我不能理解白賂的那種心情,她沒有在我懷裏痛苦的說些什麼,或悲妄的哭。
我多麼懷念我們沒有看過太多死亡的以前的日子,沒心沒肺的笑,夏天總會過去,幻想著在冬天互相擁抱彼此,然後相信那個在下雪天擁抱愛的人就可以白頭到老的神話。
但是,在葉旻被宣布執刑那天,這樣的日子便再也不會有了。
夏檸依舊沒有任何消息,誰也不知道夏檸消失的時候和誰在一起,為什麼消失,她消失的時候,究竟有沒有個葉旻在一起過。
因為下一步我又要幫忙處理葬禮的事情,就沒有和白賂說太多話,我知道白子一會守著她,不會出什麼事,也就放心了。
接下來等著我去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我不得整日忙活著,累得說不上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父親告訴我的隻有一句話,你需要做的事太多了。
我點了點頭回應他,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除了葬禮的事我還可以做什麼。
所以,我坐在沙發上,等著父親的安排。
但我一直等啊,等到我都睡著了,也不見他來。
我去找了一瓶白酒,準備催眠自己,以前我和葉旻喝酒的時候都直接喝白酒,不和啤酒。因為第一次和他去喝酒的時候,他說,喝白酒才是真男人。
喝完後我醉得不省人事,是他把我背回了他的住處。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的房間有很多粉紅色的東西,衣櫃,牆紙,還有很多小物品,那時候我狠狠的嘲笑了他一番。他解釋說,那間房子是他姐姐幫他弄的,他又不好意思說。
我很羨慕他姐姐,他們的感情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最好的兩個,但不知道他們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情,聊天的時候,總不能提及過去,一不小心,就會被葉旻甩來一個拳頭。
我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睡意朦朧中我看到他身後跟著一個女人,穿著米亞長裙,頭發隨意的披在背後,看起來很溫柔。
她不是我的白賂。
所以,我又閉上了眼睛。但下一秒,我就被人背回了房間,這個背我很熟悉,應該是再熟悉不過了。把我從小背到大的父親堅實的背,他總不願意放我下來,我都二十多歲了,他依然一言不發就把我往背上背,我很不好意思,但卻不願意下來。我緊緊的抓住他的西裝,眼淚不受控製的噴湧而出。
他放下我,我坐到床上,還是忍不住啜泣,他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笑著說“敬祁啊,喝酒是不能將悲傷沉醉的,你真的要做很多事,所以要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