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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眠竟然是開車來的,他帶我坐到車上等葉旻和夏檸。
這樣我就能理清了思緒,原來在我跑出來的時候,青眠在後麵追了出來,因為我搭上了的士,青眠隻好去找葉旻借車,然後葉旻自然而然和他一起到了醫院。下車後青眠先進醫院找到我,葉旻停好車後才找到我們,就是那樣一副可笑的畫麵。所以才有了後來我所謂的機緣巧合。
因為不知道,葉旻進醫院去的時候,謝小乜又說了些什麼。
我還在剛才的畫麵裏,車外麵就響起了葉旻的聲音。
夏檸和我坐在後座,青眠主動說“師父,還是我來開吧。”
葉旻點了點頭坐到副駕駛,然後又說“去我姐那兒。”
青眠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伴隨著車內的沉寂,今晚的這場誤會終於要結束了嗎?
經過半個小時的煎熬,我們終於到葉晚的店。
我注意到牆上那塊棕色複古的鍾,時針已經跳到十一點,秒針在後麵奮力的追著,隨著整個圓環,跑了一輩子,還是那樣的距離,停留一秒就又分開。
我們四人坐在一起,相繼無言。這竟然是我渴望之久的相聚,它帶著一個個的誤會與欺騙,還是仇恨與責備?包含太多了,我已經想不清楚,我們都發生了什麼,似乎關係太複雜。
複雜到我想全部忘記,重新開始。
可這樣的人生重走一遍又有何用,更何況,無論如何也回不到過去。
葉晚給我們煮了咖啡,是她替我們開的口,帶著那副溫柔的嗓音說“你們看現在,有什麼比四個人能坐在一起重要呢?什麼都不要說,隻要一起抬頭看看窗外的夜景,然後慢慢品嚐一下手中的咖啡,這就是,最幸福的,不要讓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溜走哦,你們慢慢喝,我先回去了。”
那個時候,我特別相信“一笑泯恩仇”這句話,即使我們之間還不算什麼大仇,但在看到夏檸抬起頭無意中撇過的那一抹笑的時候,我的嘴角,真的是不由自主上揚的。我們沒有說話,我在想,她的笑,到底像什麼呢?我用勺子一直攪拌著淡雅黃的杯子裝著的濃純咖啡,突然想到常綠小喬木千年紅,初夏開花,嫩紅的葉身圍成一圈,圈內是細白的花朵,冬季的時候,它的果實紅色,綴滿枝頭,極為美麗。對,夏檸的笑容就是這樣!
然後,開口的是青眠,也許他不適應這樣寂靜的氣氛,所以他一開口說的話是“師父,葉晚姐說得對啊,這麼美好的夜晚,怎麼能浪費呢,去飆車啊?這些什麼誤會不誤會的用嘴永遠也說不清楚,反正也沒有讓誰絕對的吃了虧,望一望對方,隻要一句‘我們不要在糾結過去了。’還不是就好了?”
青眠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示意我和對麵的兩人,不知道為什麼,他說這些的時候,我心裏那股愧疚感蹭蹭蹭的往上漲,畢竟謝小乜將一切都告訴我了,即使在表麵上我可以不計前嫌或是不斤斤計較,那顆種子在心裏也會在不經意間吸收陽光產生生長素,然後從草本一直長到喬木,最終參天大樹怎麼可能會蜷縮在那個逼仄的角落裏呢?
但,在夏檸開口叫我“小矮!”的時候,那棵樹立馬就倒塌了,根隨著經絡蔓延全身,血液透析出我對那一個稱呼的久違,以及那個夜晚的推心置腹,促膝長談的莫逆之交,傾蓋如故!
我回答“在!”
然後,她笑著說“出去跑二十圈醒醒瞌睡!”
葉旻說“身體恐怕支撐不了這麼久!”
青眠說“誰說呢,我家白賂身體可好,上一次她坐我的車還沒有像阿姨那樣吐得死去活來!”
“就你那車技,用了幾分鍾啊?”葉旻鄙視的說。
“就是,那天我吃太多!”夏檸強行解釋。
我終於開口“那天我沒吃東西。”
然後,眾人朝我投來一個鄙視加同情的目光。
那種憤世嫉俗以及暗度陳倉的詞語,就不該出現在我們身上。我總在腦子裏想,那樣的友情,是萬古長青!
未來很多很多年以後,我一定不會再遇到這麼幾個你曾付出一片赤誠的心對待的朋友,不需要多說話,不需要使勁做到冰釋前嫌,隻需要一個微笑,第二天,我們就可以和好如初,這些人,他們不是過客,而是我的家人。
對於家人的這個概念,無論你是父母,兄弟姐妹,夫妻還是朋友,隻要能做到一笑泯恩仇,在未來你漂泊之後可以隨意回歸或是收留你的人,他,就是家,就是家人。
後來在青眠的左撒右求之下,葉旻又同他一起出去飆了一趟車,我與夏檸坐在店裏和葉晚又進行了一次長談。
夏檸親切的喚葉晚“姐姐!”
那晚葉晚一直沒有回家,她將我和夏檸帶到樓上的客廳,然後像對待家人一樣招呼我們,在我深思熟慮之後,原來真的是這樣,葉晚與夏檸的父親結婚,然後夏檸最終接受了葉晚。
而且,她們不是母親與女兒的那種關聯,也不是姐姐與妹妹的那種感覺,就像世界上新出現的一種關係,在夏檸需要的時候,葉晚可以作為一個母親來彌補夏檸所缺失的關愛。同樣,葉晚也可以作為一個姐姐與她打打鬧鬧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