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

就算已經入夜,機場的大廳裏也依然燈火通明。離開或者回到這個城市的人們來來往往,誰也不知道他們已經圍著世界繞了幾圈,隻是或高傲或焦急的臉上總也掩蓋不住眼下隱藏的那一點疲憊。殷白總覺得這個社會會讓人浮躁,無法安於現狀,一直忙碌奔波卻有很多人在安靜下來之後根本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麼。

隻是這種說法難免矯情,蜜糖與砒霜這種事情又何時需要他人置喙。

大廳的入口處就能看到AB兩個區域,巨大的吊牌上標出了通往安檢處的方向。他站在人流中間又掏出那張卡片看了一下,向著谘詢台問了這個班次該在哪裏辦理登機。

他想既然會叫他來,那麼那人應該不至於無聊到早早的跑去候機大廳。而事實上他一點都沒有考慮這張卡片是碰巧被遺落的情況,那未免……太愚蠢了。殷白承認,他不願意認為赤組和青組都輸給了一個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男人沿著谘詢處人員所指的方向走過去。這個時間有好幾趟班機在辦理登機手續,而他所詢問的這班飛機因為是小型客機的原因一共隻開了兩個通道。

在那倆個通道裏,拖著行李背著背包的人們排著隊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動,隻有一個人突兀的站在兩條隊伍的中間,靠在隔離用的欄杆上一派悠閑。仿佛這裏不是機場而是某處風景優美的聖地。

殷白並不認識唐澤,不過他清晰的看到那人手上的戒指從一個手指移到了另一個手指上,而他的雙手並沒有任何動作。能夠操縱金屬的異能不是嗎,難道還有比這更精準的證據?

也許是殷白的目光太過明目張膽,那人也注意到了他,對於來人是完全陌生的人他似乎也有些疑惑,少年歪了歪頭,做出的動作帶著純真與靈動,十分符合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但殷白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表態,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連目光也沒有移開分毫。少年隻好聳聳肩膀,將雙手放在口袋裏靈活的閃過幾個迎麵而來的旅客,悠閑的走了過來。

“您好。”他停在離殷白幾步遠的地方說,似乎是殷白的身高對他造成了壓迫感,少年又退後了幾步才在臉上露出了舒坦的表情:“我想您應該不是青組,那麼是赤組的人了?”

“你呢?你又是哪個氏族?”殷白反問道。

“氏族?這個詞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太遙遠了。不過就像是有超能力者就有名為‘普通人’的恐怖分子,有氏族當然也有反對氏族

的人對不對。”他輕描淡寫的說:“憑什麼高高在上呢?因為天賦?因為與眾不同?這可不公平呐。”

殷白一下子笑起來。到底是還記得這裏是公眾場合沒有笑的太過,不過那種小孩子裝深沉的樣子確實娛樂到他了。

“這可沒什麼好笑的。”少年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失禮而生氣:“你們這些大人就是這樣,總覺得自己比我們活的時間久就理所當然的知道更多。可是這明明不公平,活的再久又怎樣,一輩子都呆在一個地方怎麼會比從小就到處遊曆的人知道的更多。”他平緩的敘述著這個事實,不得不說是切中要害的。

“你在指陸景明?”殷白問:“可是你忘記了另一件事,如果那個成年人也在四處遊曆中長大,那麼時間就成了最大的助力。”這是個心高氣傲的孩子,帶著不被賞識的鬱鬱不得誌,覺得社會處處都在打壓自己,覺得自己在被不如自己的人控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