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有開口。

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一個還在熟睡,一個站在床頭,卻突然不知所措起來。

重明還未醒過來,所謂的陪護其實也就是看著他,一旦出現問題就按鈴叫護士。可是“看著他”這件聽起來十分簡單的事情卻因為雙方的身份變得複雜化。袁殊盯著他的臉就想起所有高中以前自己的照片裏都有這個人的身影,盯著他的手就想起與他拳頭相抵的感覺。如果盯著別的地方……少年仔細思考了一下,那樣的話,有陪護的意義嗎?

他深

呼吸了一次,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上去,疲憊感從腳尖一點一點的蔓延到頭頂,袁殊向後靠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又光明正大的打量起床上的人來。

就這樣堅持了數分鍾,可重明一點變化都沒有。房間裏安靜的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除此之外最明顯的就隻有袁殊自己的心跳。他突然湊過去,將耳朵靠近重明的胸口,直到確實聽到了心髒“咚,咚”的聲響才安心了一般的重新坐正了身子。

作者有話要說:猴哥你已經完全忘記麻麻是叫你來問話的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喲,給你了一盆狗血你快灑啊!

☆、第二十四節

接近傍晚的時候護士第三次過來給重明換掉了吊瓶,袁殊在護士離開房間之後將那隻裝有250ml葡萄糖的塑料瓶翻來翻去的看了幾遍又重新掛了回去。他用拿過吊瓶的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另一隻手,冰冷的感覺讓他清晰的察覺到了自己的指尖。

他想了想,小心的托起重明插著針管的那隻手,不滿的表情立刻呈現在了他的臉上。那隻手裏仿佛沒有血液流動一般,就算是在有空調的房間裏也冰冷似鐵。

他並不太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如果在這裏的是殷白或者蘇諫,他們會去向護士要一個熱水袋,如果是司煌,或許會直接說重明身強體壯,打個吊瓶而已,就算整個胳膊都涼了也不會有事。可惜這裏隻有袁殊一人,少年在環視了整個房間都沒有找到可以保暖的東西之後,小心翼翼甚至是心驚膽戰的,用自己的手將重明的手包裹起來,還一再確保沒有碰到輸液管,才安心的鬆了一口氣。

指尖感覺到的溫度並沒有因為他的行為升高,反而是他的手指逐漸也涼了下來。袁殊卻覺得這樣也很好,至少他們兩個難得的如此統一。也隻有這些既定的規律能夠這樣了,一視同仁,絕不偏頗。

他一直一直盯著重明熟睡的臉,貪婪的仿佛是沒有攜帶任何食物就跋山涉水了數萬裏的旅人終於找到了一片綠洲,為得到救贖而感激涕零,卻又害怕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的欺騙。

“你可知我一向懶散卻努力靠近了w大,隻為在那對麵是s師大,我不敢離你太近,卻又不敢離你太遠。”第一句話輕若柳絮,隱藏在喉嚨與嘴唇之間,隻有那狹小之地的空氣感覺到了聲音的震動,就像是被一直保守著的秘密,哪怕揭開了塵封的箱子,也依然遮遮掩掩。

“你可知我兜兜轉轉從北門回家,隻為偶爾能夠隔著那座天橋,遠遠看你一眼。”第二句話聲音低沉,好像是某種有著厚重聲音的樂器,大量的空氣在裏麵來來回回被打磨了許多遍,變得慎重而珍貴。

“你可知我保留了我們的每一張合影,打印出來,製成相冊,就在我的枕頭下麵。”第三句話帶著輕淺的笑意,如同回憶起了兒時飛過指尖的一隻蝴蝶,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場景,卻被一直一直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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