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寧然醒過來的時候,時間竟然是出乎意料的晚了。
說實話,她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可卻是睡的很沉,當中甚至都沒有醒過。
而更讓寧然意外的是,她醒的晚了,身邊一向早起的池宴,竟然也還睡著。
寧然動了動,池宴閉著眼睛,條件反射似的將她往自己那邊摟了摟。
寧然頓時不動了,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正在蔓延,泛起一種酥酥麻麻的癢來。
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最後狠了狠心,寧然推了推池宴。
池宴似乎是睡的很沉,她推了幾下都沒醒,後來好容易有了動靜,卻是聽他嘀咕了一句:“還早。”
他聲音很輕,寧然竟然從裏麵聽出來一點撒嬌的意思來。
這個認知幾乎是要嚇到寧然了,然後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再接著叫醒池宴了。
腦子裏卻還是剛才池宴那句“還早”,然後她就感覺臉上一點點的熱了起來。
寧然深呼吸了幾下,才又推了推池宴:“不早了,年年都要上學去了。”
現在已經是暑假前最後幾天上學了,白慕年每天都是磨磨蹭蹭到最後一刻才肯走。
寧然一想到白慕年一個人吃早餐的時候,一張小臉上,肯定都是委委屈屈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下。
池宴原本還閉著眼睛,聽見她笑了一聲之後,終於是睜開了眼睛。
寧然還不知道池宴已經睜眼了,臥室裏窗簾被拉的一點縫隙都沒有,整個都像是晚上一樣暗,隻有一點昏黃的夜燈的光亮。
寧然視力沒有池宴好,在這樣的光線下,隻能看清楚夜燈能照到的地麵的那些障礙物,再多的就看不到了。
所以池宴親上來的時候,寧然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
一吻結束,寧然覺得自己心跳快的簡直像是要得了心髒病。
然後黑暗中,她聽見池宴對她說:“早安,然然。”
視野裏明明是漆黑的,頂多能看到一點點模糊的輪廓。
寧然卻是能想象出池宴臉上是怎樣的表情,連他唇角的弧度,眼梢眉角是怎樣的舒展都能想得出來。
寧然想,這樣的池宴,想讓一個人愛上他,哪裏還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呢?
她幾乎已經克製不住的去想,如果池宴一開始不是在那樣的狀況下,出現在她的生命裏的,自己還會不會有那麼多的糾結。
寧然在這一刻,終於清楚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麼了。
她一直都覺得很害怕,她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偷來的一樣。
她不知道池宴到底是真的喜歡她,還是隻是報複的太過投入,將她也當做了其中的一環。
她跟他的開始太不堪了,她一開始就是一件商品,他不過是個買家。
現在兩人這樣的糾纏在一起,實在是已經超出了一開始的設定。
而且,她心裏的確是還有個放不下的人。
白教授的溫柔,他的幫助,都刻在寧然心裏,她忘不掉。
寧然覺得這一切都是錯的,明明不應該開始的,可卻被迫的一直處在進行中。
黑暗中,寧然終於有了勇氣,開口問一句:“池宴,你真的……真的喜歡我嗎?”
愛這個字,實在是太過沉重了,寧然不敢問,隻想從他那裏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
池宴那邊沉默了片刻,這種沉默讓寧然感覺心裏像是被綁上了千斤巨石,不斷的往下沉。
然後她聽到池宴說:“我以為,我做了那麼多,你應該是已經知道了的。”
寧然沒有吭聲,她想聽到,想聽到池宴自己說出來,而不是什麼你已經知道了的。
即使以前已經聽池宴那麼說過,但這一刻,此刻的答案卻對寧然格外的重要。
池宴湊過來,吻落在她眉心,很輕很輕,卻珍而重之。
他說:“寧然,我喜歡你,不,更確切的說,我愛你。”
寧然的眼淚不知怎麼的就落了下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可是你知道我心裏有別人,你又為什麼愛我呢?”
即使能得到她回應的感情,那也不是純粹的。
還是池宴就是喜歡這種從白教授那裏掠奪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