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隻是一個普通人,她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會跟池宴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哪怕是白教授,她以前也隻是放在心裏默默地喜歡而已。
但是現在,她卻在這兩個男人中搖擺不定,這是以前的她難以想象的事情。
她甚至覺得池宴會喜歡她,愛她,都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
因為這種想法,她總覺得這件事情透著一種虛假,像是河麵上的冰,不知道踩到哪裏就會掉到冰冷的河水裏去。
寧然看著麵前的池宴,哪怕是再這樣的光線下,那依稀的輪廓都是模糊不清的。
但她仍舊是緊盯著他,好像這樣就能知道真相似的。
池宴在黑暗中輕輕的歎了口氣,說:“事情上哪裏有那麼多能說清楚的事情呢?”
如果說一見鍾情,都是因為色相,那麼寧然無疑是美麗的。
那種美麗幹淨的像是天空中落下的初雪,輕盈又潔白。
池宴是欣賞這種美麗的,但他清楚的知道,寧然吸引他的並不止外表而已。
他看到寧然,看著她的雙眼,就能清楚的感覺到心髒在跳動。
一開始他還沒有那麼清楚的認知,但在後來冷靜下來之後,他就知道了。
原來那麼的生氣,都是因為自己已經心動了,而麵前這個讓他心動的女人,卻跟白簡西扯上了關係。
這種打擊,在池宴看來近乎於恥辱。
他出身名門,自己長得也好,從小到大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可從來沒有誰能夠給他那樣的感覺。
哪怕是最為躁動的青春期,他都沒有對誰有過那樣怦然心動的感覺。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對男人沒興趣,他說不定都要懷疑自己的性向了。
後來他又把這個問題歸結到了父母婚姻不幸上,或許是因為這個,他才沒辦法對誰心動。
因為愛情跟婚姻,本身在他心裏就不是什麼美好的代名詞。
這兩個詞,在他有了自己的認知之後,就被打上了充滿背叛的標簽。
池宴以前甚至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碰到那個能共度一生的女人,如果沒有白慕年,他可能會跟一個門當戶對的,不那麼討厭的女人在一起。
豪門聯姻這種事情,大家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誰都不會勉強誰,一定要有感情,隻要有利益作為紐帶,有一個共同血脈的繼承人,那麼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而在有了白慕年以後,池宴覺得自己孤獨終老的可能就更大了。
白慕年可以繼承他的一切,可以延續池家的血脈,他基本上就沒了結婚的必要了。
可是,他碰到了寧然。
他曾經聽人說起想要結婚的理由,那人喝多了,說:“我以前壓根都沒想過要結婚,可是看見她,我就覺得這人一定要給我當媳婦,我要跟她過一輩子。”
當時不少人哄笑出聲,說他是放棄了外麵的大好世界,就算是要結婚,何必那麼早?
多玩兩年豈不是更好?
反正等到了年紀之後,他們自己不著急,家裏也會給安排的。
池宴雖然不覺得外麵有什麼大好世界,但卻不能夠理解那種看見一個人,就想要跟那人共度一生的想法。
在他看來,這簡直是可笑的想法。
能跟席征混到一塊去,多少也因為席征這人對待感情的看法,跟他是基本一致的。
雖然他不像席征那麼極端,覺得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但他覺得自己是不會遇到那個想要共度一生,並且能夠共度一生的人的。
池宴知道這世上有真愛,隻是他不覺得自己能遇到。
可在看到寧然之後,池宴才算是知道當時那人的感覺。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會讓你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開始想象跟她共度一生,會是怎樣的情形。
黑暗中,池宴的眼裏充滿了溫柔的光彩,他輕聲說:“隻要想到要跟你過一輩子,我就覺得心裏像是被塞滿了糖。”
一個跟池宴形象十分不符合的,充滿了孩子氣的形容,卻意外的讓寧然心中一動。
她抿了抿嘴,問:“即使是我還沒忘了白教授?”
池宴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之後,聲音帶了些賭氣的味道:“變成巧克力了。”
糖是甜的,巧克力是甜中帶苦的。
寧然有些想笑,又覺得這一場對答很不真實。
她忍不住回握了池宴的手,感受著他忽然僵硬了的手掌,心裏卻是不由自主的變得柔軟了。
寧然說:“我會努力忘了他的。”
寧然說出這句話之後,心裏忽然就一鬆,好像一直壓在心裏的石頭突然不見了似的。
人的一生總是麵臨著很多選擇,寧然想,希望這一次的選擇,不會讓她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