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池宴,隻見他神色中,有些自己看不懂的東西。
寧然輕輕歎息,才說:“池宴,我其實很感謝你。”
不論如何,池宴都算是救了她爺爺一命。
其實過了這麼久,寧然也想清楚了,就算不是池宴,她也很可能會落到別人手裏。
拍賣場那樣的地方,陳姐那樣的人,一旦沾上了,又哪裏是那麼好脫身的。
池宴目光閃了閃,才終於說:“爺爺的藥,不是我讓停的。”
寧然一愣,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池宴回想起這些,也是滿心懊惱。
如果當時他不是因為白簡西而太過生氣,以至於交代了姓陳的那個女人去辦這件事情。
而是自己去,耐心的一點點跟寧然相處,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也不會鬧到現在這麼僵。
寧然整個人還是愣愣的,她問:“你說說……是陳……陳碧?”
池宴都有些不敢去看寧然,他說:“我當時氣狠了,所以讓她去找的你。”
一件錯誤產生之後,無論如何彌補,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缺憾。
池宴現在說起,隻覺得自己一輩子的聰明,都沒辦法彌補那一回的錯誤。
他並不是想推卸責任,將錯誤歸咎到陳碧身上去,他隻是想讓寧然知道事情的真相。
讓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刻意要這樣做的。
池宴聲音很輕的說:“我沒想到,她會那樣。”
他當時滿腦子都是寧然竟然跟白簡西有關係這件事,怒火完全把他的理智給燒沒了。
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心,卻跟白簡西扯上了關係。
這簡直太諷刺,太可笑。
寧然忽然的有些茫然了,原來竟然還有這樣的誤會。
她看著似乎還沉浸在懊惱之中的池宴,這種表情,寧然還沒在他臉上看到過。
寧然能感覺到,他似乎是真的希望時光能夠倒流,能夠讓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重新開始。
她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因為這些事情就算不是池宴直接授意的,那也跟他脫不了關係,他並不全然無辜。
但他又確實沒有以前那麼可恨了。
池宴見她不說話,忙解釋道:“我不是要為自己開脫,我隻是……我隻想讓你知道……”
他難得的有些手足無措,連說話都失了條理。
最後池宴懊惱的轉過身:“對不起。”
他道歉的那麼幹脆利落,倒是讓寧然嚇了一跳。
寧然結結巴巴的說:“不、不用了,你都說不是你……”
池宴打斷了她的話:“雖然不是我,但也跟我有關係。”
寧然隻覺得池宴真像是有讀心術那樣,瞬間就道破了她的心思,這下弄得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池宴看著寧然又沉默下來,隻覺得自己像是麵對著一個緊閉蚌殼的貝母。
他知道貝母裏麵到底藏著怎樣的珍寶,知道這個人到底有多麼柔軟。
可卻因為開始的魯莽讓她受到了驚嚇,然後緊閉心扉,可能再也不會對他敞開。
池宴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後悔莫及,他想要彌補,他想要讓寧然重新變得快樂起來。
明明她現在的生活那麼好,他能給她想要的一切,沒有辛苦的工作,再不需要為生計奔波。
為什麼她還是不快樂?
池宴想來想去,那個不快樂的根源,就是他。
可是讓他放手,卻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切陷入了死結,池宴覺得自己像是落入的蛛網一樣,越是掙紮,越是深陷,被纏覆的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