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泯也算是個謹慎的人,雖然派了本家兄弟秦二苟留在二樓張望,但卻沒有掌燈,怕的是燈光在窗上映出人影,一旦被對麵的點子發現就沒戲唱了。
秦少泯伸手在身前摸索前行,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看見秦二苟正撅著屁股趴在窗前朝街對麵的客棧張望,便低聲問道:“對麵可有動靜?”秦二苟回頭望了望,悶聲叫了句大哥,搖搖頭,又趴回窗邊認真地幹起偵察敵情的工作。秦少泯看著秦二苟的動作,心下竟是一暖: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話一點不錯,現在肯老老實實聽自己安排的也隻有這個兄弟了。別說,二苟做事還真是一絲不苟,看來當初把他的名字從二狗改成二苟還是不錯的。一會事成之後給他分多少銀子合適呢?秦少泯正在亂七八糟地琢磨,忽聽秦二苟低聲叫道:“出來了,出來了。”
秦少泯忙撲到窗前,在窗紙上舔出一個洞來,把眼睛湊了上去。隻見對麵客棧的門開了半幅,何真躬著身子溜了出來,衝著這邊做了個一切順利的手勢,頭一低就鑽到背街的暗影裏去了。秦少泯不由暗罵一聲:滑頭,遇到見血的活就閃。心中卻是快活起來,兩眼之中仿佛已看到兔兒爺錢袋裏的金葉子在向自己招手了。
秦少泯直起身來,拍拍秦二苟的肩膀道:“兄弟一會兒你留下,看住這宅子裏的幾口人,哥哥帶著小的們去去就回。”說完趾高氣揚下得樓去,一腳踏在張椅子上,抽出腰刀奮力晃晃,壓著嗓子鼓動道:“弟兄們,點子已經被放倒了,身上的金銀就等著咱們去拿了!”
原本生怕再被胖揍一頓的惡漢們聽見金銀二字,眼睛都瞪圓了,立時就嚎了起來。秦少泯嚴肅地止住了眾人的叫聲:“輕點,輕點,驚了四下的鄰居引來官軍還怎麼去拿錢!都給我聽好了,一會兒進去,手腳都輕一些,客棧裏還有其他人等,總不能全都殺了滅口。”
眾惡漢聽了都發出低低的笑聲,也覺得一次幹掉二三十口子人不太現實。
秦少泯又道:“下午挨打的弟兄,金銀到手後,每人在那幾個點子身上紮上幾刀出氣。媽的,咱兄弟在長安城裏也沒受過這鳥氣,還能在這小縣城裏栽了跟頭不成?”
聽到除了拿錢還能出氣,惡漢們的心氣更高了,紛紛抄起了家夥,甚至有人喊出了大當家英明的口號。
秦少泯滿意地眯起了眼睛,對屬下的掌控似乎又回來了,這種感覺讓他有點熏熏然,比剛才連飲四五碗烈酒還要過癮。
帶著熏然之感秦少泯一揮手,挺刀拉開房門率先衝了出去,一群惡漢也貓著腰隨著跑過了街道,盡數摸進了客棧。
剛進客棧秦少泯就是一愣,派來助何真辦事的兩個手下正輕手輕腳地把幾個夥計的屍體往櫃台後麵藏,扔在旁邊桌上的鋼刀上血跡宛然。秦少泯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搶錢是一回事,傷人性命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還一下子就是好幾條人命。想著就劈頭問道:“怎麼把他們都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