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夜鬥(四)(3 / 3)

一個手下在身上擦擦血奇怪地反問道:“不是大當家的您讓把他們做掉的嗎?”

“我讓做掉的?”秦少泯晃晃腦袋,空腹喝的幾杯烈酒讓他頭有些發沉,一時也記不清自己是不是下過這樣的指令,隻能打定主意對自己說,以後一定要少喝酒了。當下也顧不得多問,聽聽樓上沒什麼動靜,又把手一招,惡狠狠道:“上樓。”

借著天井裏灑進來的月光,秦少泯很快找到了天字丁號房,剛才樓下辦事的兄弟說了,幾個點子都在這間房飲酒。媽的,還有心思飲酒,是打了秦爺我在慶祝嗎?一會兒有你們苦頭吃。秦少泯心裏咒罵著,卻不敢冒然闖進去,趴在門前屏息傾聽了一會兒,確實沒什麼響動。

秦少泯仍不放心,悶聲招過一個手下,指指房門,不待手下反應過來,抬腳向他腚上踹去,直接把這小子踹進了房中。

虛掩的房門被人肉炮彈撞開,趴在地上的漢子哼唧兩聲爬了起來。上天作證,這家夥一共就哼唧了兩聲,兩聲過後他見看見了攤在桌上的一個包袱,一個裝滿金銀的包袱,刹那間他呼吸都慢了半拍,哪還顧得上哼唧。

秦少泯已經把房中的景象盡收眼底,屋裏的幾個人有趴在桌上的,有歪在椅子上的,還有倒伏在地上的,摔進一個人去的大動靜都沒把他們吵醒,隻是下午削了自己一劍的那個兔兒爺略略動了動身子,便又沒了反應。看來何真的藥真把他們麻翻了,秦少泯心中大定,直起身來,也看見了桌上的包袱。不光他看見了,他身後的兄弟們也都看見了。不用秦少泯招呼,一群人全湧進了房,瞪著眼睛就要衝著包袱下手。

秦少泯還刀入鞘,盯著包袱興奮地搓了搓手,意外之喜啊,比料想的收獲要大了許多。是把身邊這些家夥都剁了,自己吞了包袱遠走他鄉做個富家翁?還是留下這些小子,把金銀分了繼續刀頭舔血?這個問題讓秦少泯多少有些煩躁,衝手下人擺擺手道:“關上門,先把這幾個小子捆起來再說。”

沒有人應命行事,大家都盯著包袱不挪步,生怕自己回身關門或是低頭捆人的時候桌上的金銀就被別人吞了。秦少泯正要發作,聽見房門嘎吱吱帶著一陣令人牙酸的響動關上了。秦少泯衝自己笑了笑,心說還是有人聽話的,看看是哪個小子,一會兒多給他分上點銀子。

秦少泯的笑容在他回過身、看清關門的人之後凝住了——一個滿臉刀疤的中年壯漢懷抱一柄鬼頭刀,正帶著幾分戲謔地表情看著自己,小山一樣的身軀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來者不善啊,秦少泯不知道這是今晚第幾次倒抽冷氣了,正想堆出笑臉打個哈哈,屋中那幾個剛才分明一動不動的身子卻全都龍精虎猛地彈了起來,在屋中遊走一圈,出手如電中把自己手下的穴道盡數點了,一幹人僵立當場全都動彈不得。

秦少泯大驚失色,手剛按上刀柄,脖頸間傳來的涼意讓他止住了動作——一柄明晃晃的寶劍搭在了自己肩頭,泛著寒光的劍刃刺激得自己脖子上寒毛倒豎。秦少泯很知趣地連刀帶鞘拋在地上,口中帶著幾分顫抖道:“大……大俠,誤會,誤會啊。”

沙清源一手握著劍柄,一手倒勾回去在自己後脖梗上捏著,口中還在嘟囔:“唉呀,趴著一動不動還真是累人呢。”聽見秦少泯口稱誤會,沙清源轉到他麵前,露出憊怠的笑容道:“誤會嗎?那讓我猜猜,你是來請我們吃霄夜的呢?還是送上門想變‘沒頭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