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華山聖地的入山考試中,眾信士進石仙洞尋寶,張娥真和沈括得到了“陰陽化煞聚氣寶鏡”。寶鏡由一陰一陽兩麵水晶鏡組成,陰鏡形如蛇口內凹,映象時能將物體由大變小,具有“收聚”的力量,能夠幫助持有者聚取吉氣。陽鏡似龜殼外凸,映象時能將物體由小變大,具有“發散”有力量,能夠幫助持有者化解煞氣。而陰陽兩境合一,能夠遙視千裏。後來沈括將陽鏡送給了葉妙真,陰鏡就留在張娥真手裏,作為她的防身異寶。
此刻張娥真為了救援無邪,將聚氣鏡取了出來,她站在山神廟屋頂破洞之下,舉起聚氣鏡,將從破洞中傾泄而下的月光收聚,凝成一道光線,驀的向無邪身上發射而去。
普普通通的月光經聚氣寶鏡收聚後,就算成了一線亮似閃電,勢若驚雷的光柱,妖魔鬼怪與之相觸,不死也要重傷。
張娥真知道無邪曾經為了修煉天遁劍法,將全身煆煉的如同鋼似鐵,被聚氣寶鏡的光柱打中也沒什麼大礙,而附著其身的厲鬼必定抵受不住而遠遁,滿以為這一擊必中。
哪想到光柱打在無邪身上,就像打在一片虛無的光影中,無論無邪還是附在他身體裏的聶師道都是毫無傷損,那道光柱竟然一無阻礙的透過無邪的身體,擊中了他身後的山神廟中供奉的山神上,將原本就已經殘破的泥像打個粉碎。
張娥真一呆,還未等反應過來,手中一輕,聚氣寶鏡已經被聶師道奪了過去,原來是他施出了“幽靈身法”,能夠在人眼中的映像未變的瞬息中就轉移了身體,果然是飄掠如風,快捷似電。
這聚氣寶鏡不但是張娥真的護身至寶,更是寄托了她對沈括的一片癡情,見寶鏡被奪,立時如同瘋了一般,拾起雙刀就要上前拚命搶奪。
聶師道不願與這個女孩子糾纏,將奪到手中的寶鏡高高舉起,說道:“你再不住手,我就將它摔個粉碎。”
張娥真隻好住手,急得幾乎要哭了,跺著腳道:“智緣法師你怎麼還不出來幫忙?”
隻聽廟外突然有人高宣佛號:“阿彌陀佛,道友一派宗師身份,附著後輩小子之身,又如此威挾一個小姑娘,實在是有失聲名。”
聶師道冷然道:“我們靈界一向被中原俠士、高僧高道們斥之為邪,邪派魔頭行事怎能以中原正道標準來衡量,法師以為這麼做是老道是有失聲名,老道卻覺得這正是吾之本色。”
他口中雖是這般說,手中還是將寶鏡丟還給了張娥真,負手麵對廟門而立。
一個高瘦的老和尚從廟外緩步走了進來,合什為禮,說道:“阿彌陀佛,這世間本無正邪之分,隻存善惡一念,道長能夠及時收手,便有一顆可以離邪歸正的本心。”
聶師道嘿嘿一笑,說道:“隻一年不見,智緣法師不但伏魔神通精進,佛理禪機的見地也是更加的清澈,老道甚為佩服。”
來者正是智緣法師,他從五台山靈鷲寺中出來,就守在通關路口以求阻止聶師道通關。聶師道附入無邪體內雖然瞞得過其它人,但智緣法師與無邪相識,被他發現追躡其後,在神堂堡遇到了同樣懷疑的張娥真,一並追了上來。
而智緣法師見對麵這個魔頭言中之意竟是自己的舊識,頗感詫異,說道:“道友即是貧僧舊識,何不現身相見,也好讓貧僧一睹道友的廬山真麵目。”
聶師道:“我不比法師這等得道高僧,相識滿天下,我識得法師,法師卻一定不識得我,不見也罷。”
智緣正在疑惑,忽聽麵前這人又換了一個口氣說道:“大師,不要聽他故弄玄虛,一年前您在華山聖地作演法大會的評判時,這妖道當時正在華山,是以認得。”
智緣聽出這正是無邪,更是詫異,禁不住問道:“你真的是無邪麼?”
無邪道:“是呀!弟子被這妖道鬼魂附體,您老也不用管我,快帶張師姐離開吧,弟子隻有法子脫身。”——他很清楚智緣雖然法力高強,隻怕也不是聶師道的對手,就不想讓他參與其中。
誰知智緣驚疑道:“如果你是真的無邪,那麼在靈鷲寺中,侍奉於令師薩真人身邊那個無邪又是哪一個?到底誰是真的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