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太行山中,由於山路崎嶇難行,隻能舍棄馬匹步行。此刻正是七月十四日夜,明月高懸,映得空山寂清。
無邪和武媚兒並肩走了一陣兒,聶師道忽然問道:“方才那個女子是誰?她怎麼又會議得你?”
無邪道:“她是我在華山修道時的同門,叫做張娥真,是神堂堡主的女兒。”
聶師道一怔,他萬萬未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個無邪的舊識,正盤算該如何應對,忽聽身邊的武媚兒嬌呼一聲,蹲坐在地上——原來聶師道的問題,也正是她所關心,傾聽無邪的回答,卻沒有看清腳下的山路,被山石拌到,扭傷了腳踝。
聶師道用夜目一掃,看到山間有座殘破的山神廟,就扶武媚兒來到廟中,說道:“你在此休息一下,我也要趁此機會審問一下榮霸。”
他把袍袖一抖,將收於袖中的榮霸和貝先生拋將出來,這兩個仍被“飛雲籮”緊緊束縛著,伏在地上,隻能任聶師道宰割。
聶師道歎息道:“百年前你國破人亡,成為孤魂野鬼一全,承蒙靈界收容,不但授予絕技,更委以教中方主的要職,可惜大業未竟卻行背師叛君之舉,真是令人心傷呀!”
曾經不可一世的榮霸此刻終於知道與聶師道之間的差距,再也沒有了反叛之念,連連叩首請他原諒。
聶師道森然道:“你歸於靈界時,曾立重誓‘終生追隨師君,永不叛教,有違此誓,墮入煉獄受地火焚身之苦。’現在你公然反叛,謀害於我,可曾想過違背誓言的後果麼?”
榮霸想到要受地火焚身之苦,嚇得更是渾身發抖,顫聲道:“屬下知錯了,都是因為受了通天教妖人的蠱惑,鬼迷了心竅……”。
貝先生聽榮霸將過錯都推給他,禁不住反唇相譏:“呸!說什麼鬼迷了心竅,你不就是鬼麼?當初若不是你心生反叛之心,像你們當初北漢王朝一樣,主動向我們稱臣,許諾割地求援,誰又來趟這渾水。”
榮霸:“放屁!誰主動向你稱臣來著,分明是你向我誘之以利……”。
兩個原本同仇敵愷、親密無間的“戰友”,此刻為了推脫責任,紛紛指責起對方來,若不是纏在“飛雲籮”中,隻怕早已大打出手了。
無邪禁不住哂笑:“原來靈界不過盡是如此卑劣之徒,有一天我死去,寧原就此魂飛魄散,也不要與你們為伍。”
聶師道冷哼一聲,站起身來伸出了右手。無邪以為他要懲戒榮霸和貝先生,未想到聶師道右手反向層頂一抓。
這是一座廢棄的山神廟,屋頂早已破敗,聶師道淩空虛抓,所蓄才道也是極大,竟將屋頂抓出一個大洞來,泥沙瓦片直落下來。而令無邪驚訝的是,隨著泥土還跌落下來一個黑衣人。
這黑衣人著地後就勢向後一滾,拔出兩片柳葉快刀,擺出一個臥馬上步撩刀式,緊緊封住門戶,無邪借著屋頂破洞泄入的月光,認出這黑衣人竟然是方才在神堂堡見到的張娥真。
張娥真一身黑色緊身夜行衣,更顯得嬌軀豐盈有致,她舉刀斜指無邪,嬌喝道:“何方妖人,竟然膽敢裝成無邪模樣混入神堂堡,到底有何圖謀,快與姑奶奶說清楚。”
聶師道嗬嗬一笑:“我方才還說神堂堡不過一群烏合之眾,看來是言之過早,終於還是有個小姑娘認出來了。”
無邪自然清楚一百個張娥真也不是聶量道的對手,忙道:“張師姐,這老道是幽冥界的大魔頭,法力高強無比,你不是他的對手,快快離開吧。”
張娥真見麵前這個無邪說起話來,忽爾蒼老,忽爾清越,言辭也是好生古怪,聽得一頭霧水,詫異萬分的道:“你到底是誰?”
無邪歎息道:“我是真的無邪呀,隻是被一個魔鬼附體,現在是身不由己。”
張娥真恍然道:“原來如此,無邪,你不要怕,我這就用驅魔之術救你。”
未等無邪向張娥真就明敵人太強大,不能冒險來救援,
聶師道微笑道:“你這丫頭伏在屋頂上看到了不少隱密,又是華山派的弟子,說不得隻有留下來陪你這位師弟一同出關了。”
張娥真嬌叱一聲:“妖魔鬼怪,想要留下姑奶奶,拿出你的真本領吧!”她從無邪口中得知附著在他身體裏的厲鬼了得,知道用尋常的武器製服不了妖邪,拋開了柳葉雙刀,從身上取出一麵寶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