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文清微微眯了眯眼,有人告訴自己慕無憂在這裏,讓自己把他帶回去,可是這漫天的風沙慕無憂到底在哪?
即便是顏文清這般的修為,在這戈壁的風沙之中都有些寸步難行,天地之力不過冰山一角便足以令人難以抵抗。
“無憂!”顏文清看到不遠處一個已經被風沙半埋的人,跑過去,將那人從沙中拖出來。
“你說什麼?”顏文清將慕無憂扶起來,暮色四合,有些費力的帶著慕無憂前行。
“文清。”慕無憂似乎恢複了一點意識:“我是誰?”
顏文清腳下一滯,看了伏在自己身上的慕無憂一眼,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顏文清依舊帶著肯定的說:“你是慕玄慕無憂。”
我是慕無憂嗎?可是慕無憂是誰?
一個人所堅信的,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間統統被推翻,慕無憂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在做什麼,從自己踏進鬼道那一天開始就像有一雙手撥弄著所有的一切,牽引著自己不得不按著他的規劃好的路走,關於慕家的一切,關於日晷和慕清泉的一切。
那雙手的主人是日晷吧,慕無憂心想,看了一眼自己身側的顏文清:“文清,其實當年打開中州屏障的不是孔老先生,是日晷。”
顏文清手上一顫,可以說這件事是導致現在所有悲劇的開始,。
“所以孔家和你都不欠我們什麼。”慕無憂緩緩地開口。
聞言,顏文清停下腳步,輕歎一口氣:“我做的所有事從來不僅僅是因為虧欠。”隻因為你是慕無憂。
慕無憂微微眯眼,似乎眼前的顏文清又變成了當年那個翻窗而出的少年,清貴疏離。
兩人一路回到涼城,顏文清將慕無憂放在自己床上,其實慕無憂沒有受什麼傷,隻是有些虛弱。顏文清抬頭,遠處是一片陰雲,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涼城向來少雨,今日看樣子怕是要有一場大雨了。
孔明義睜開眼睛,此處是什麼地方?撐著坐起來,卻發現手上一塊形狀奇怪的東西。
玉玦?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孔明義非常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塊東西,但是卻有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盤踞在心頭,縈繞不去。
但是現在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這裏似乎像是魘修的地方,伏語將自己待到魘修的地方做什麼?孔明義下了床,自己的傷?內視之下自己的傷竟然好的七七八八,怎麼可能自己上的多重自己很清楚。
但是很快孔明義也發現了自己傷好後的不同,自己的儒法現在非常的接近當時伏語渡給自己的,帶著幾分鬼氣的陰寒。
儒法溫和周正,絕對不會帶著陰寒之氣,心頭有些異樣的感覺,不知道是對於自己變化的不安還是別的什麼。強行壓下心頭那一絲的不適,推門出去,沒有人?
孔明義小心的往前挪動著,但是很奇怪這裏就像是空無一人一般,陰暗潮濕的地道之中,唯一的光源便是兩邊的火把。
直到孔明義走出這個地下城堡,都沒有發現一個人,他們難道傾巢出動了?
果然抬頭就發現,涼城的上空被一團陰雲籠罩著,那陰雲之中似有雷電閃動,籠著血色隱隱,在天空之中盤旋著,像是一團擇人而食的猛獸。
“伏語!”孔明義當下不再猶豫向著涼城飛掠而去。
涼城之中此刻就像是陷入了濃霧之中一樣,到處是詭異的夢魘,近百魘修合力編製的幻境,將涼城團團圍住。
“你要將涼城交給魘修?”
“自然。”
白荊看著自己麵前恍若十五六歲少年的人,精致的眉眼甚至更甚於慕無憂,白荊是第一次見到日晷,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日晷竟然會是這麼一副少年的模樣,自己看得出來這不是駐顏而是他就是真的隻有十五六歲的年齡。
可是,這怎麼可能。
似乎能看透白荊在想什麼,日晷輕嗤一聲:“怎麼不可能。”
這具身體本來就隻有十五歲。
“慕無憂呢?”
白荊隻覺得不過是輕輕的一眼,但是卻讓人無從抵抗,隻能抬手指了指了顏文清的住處,手臂甚至在微微的顫抖。日晷順著白荊指向的方向望了了一眼,目光陡然柔和了下來。
等白荊覺得周身的威壓撤去,日晷早已不在原地。
隻不過是那麼一瞬,白荊便覺得自己的汗依然打濕了自己後背的衣物,這是什麼樣的修為,哪怕是家主都沒有這人的萬一,這怎麼能算是人?白荊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真的能行嗎?隨意又微微搖了搖頭,就算不行又如何箭依然在弦上不得不發。
日晷緩緩落在儒門客居的小院,他已經可以感受到慕無憂的氣息。日晷覺得自己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緊張,他竟然會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