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的愈發溫和:“你可以叫我慕清泉。”
慕清泉三字在慕無憂耳畔炸開,雖然早已經有個那麼幾分預感,但是聽那人說出來慕無憂臉色還是白了白。
“父親?”
慕無憂這麼一喊,那個人倒是愣了:“為何叫我父親?”
“你!不是叫慕清泉嗎?”慕無憂微微皺眉,怎麼他不知道自己嗎?
“嗯,可是清泉並無家室。”
並無家室?什麼意思?慕無憂大腦忽的亂作一團,若是慕清泉沒有家室,那那……
“不可能!你有兩子一女!長子慕英,次子慕玄,幺女慕鳶!”慕無憂像是想極力的證明什麼,伸手去碰那個人,才發現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實體,隻是一道虛無的意識。
“你在說什麼?我有沒有娶親,你應該最清楚。”
“我?”
慕無憂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要是慕清泉沒有娶親,那麼那麼!自己和兄長阿鳶是怎麼回事?
“你會不會忘了,你已經在這裏帶了那麼久。”
相對於慕無憂滿麵的惶恐,那道意識依舊是掛著自己那溫和的笑意。
“不會。”說著那道意識看了看遠方,笑的愈發溫和:“他要來了,我很久沒見過他了。”
“他是誰?”
“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那道意識像是終於耗盡了自己殘存的最後一點力量,漸漸地消失在這漫天的風沙中。
“慕清泉!慕清泉!”慕無憂四處高喊,大腦完全一片空白,滿腦子都是慕清泉的那句他沒有娶親,那他們兄妹三人算什麼?特別是兄長,兄長的死究竟算什麼?
慕無憂跌坐在原地,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要做什麼。任憑身邊的風沙如何的呼嘯,慕無憂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樣,在漫天的風沙之中呢喃著什麼。
無憂無愁,如果自己這些人都不是慕清泉的子女,那麼自己這些年所受的苦,兄長的死,全部都沒了意義,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是不是慕家人。
不遠處的裸石之上,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石頭之上,風沙獵獵那道身形卻依舊站的筆直。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帶他來這裏,白荊。”一個女子緩緩地落下,纖細的腰肢緩緩地扭動,勾人的眼波落在她身邊人的身上。
“我已經帶他來了不是嗎?”白荊眸色微微晃動,他對不起慕無憂的自然會自己去和他請罪,若是他不接受,大不了自己將自己的命賠給他。
“我還當你們中州所謂的友誼究竟有多堅不可摧,到最後……”臉上的譏笑已經將她未說完的話全部表達了出來。
白荊瞥了綺麗思一眼:“你永遠不會懂,我們中州人的感情。”
“感情?”綺麗思做出思考的樣子,隨即嗤笑一聲:“不過你也算不上對不住慕無憂,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隻不過看是誰做這事罷了。”
白荊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的顫動,有些事有些罪惡自己來就好,她畢竟是個女子。
“你要是還想在這裏吹風你就自己吹吧。”白荊轉身,不知道真的是因為風沙太大,還是別的什麼,這裏自己大概是一輩子都不想再來。
白荊腳步帶了些混亂闖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確實,白家就是日晷留在中州的家族,白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是他隻知道,自己必須要做這些事,白家,就算自己不在乎,但是她在乎。
他白荊的命不值錢,真的,不值錢。
荊草,本來就是路邊隨處可見的,不值錢的雜草。
白荊靠著門站了一會兒,走到書桌前,提筆,略猶豫了片刻,終是落筆。
將自己的心腹隨從喚進來“親自交給少家主,一定要交到少家主的手上!”
那個隨從似乎感受到白荊眼中那一絲異樣,鄭重的單膝跪下:“屬下定不辱使命!”
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族老保重!”
待得那個隨從消失在白荊的院子裏,白荊長舒一口氣,自己雖然很多事無從選擇,但是至少還有一點可以做的。
涼城已經來了很久了呢,是不是該回去了。白荊看了看青城的方向,好想回去。
“來人燒水我要沐浴!”日晷交代的 事已經做完了,那麼就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天邊夜色漸濃,黑暗來臨之時便是魘修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