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答應了孟青,心中卻仍舊有疑慮。月如鉤的身手她當然不否認,但她也絕對相信如果這條消息是真的,她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月如鉤。
可是,就方才聽孟青說的話來推斷,似乎孟青並不打算通過與她動手的方式來殺了她。難道是用計謀嗎?那麼,這消息之中又有多少是真的?
一個時辰之後,肅慎城的北門軍旗飄揚,三千士兵整裝待發。他們都算得上是軍中的精銳,每一個人都精神抖擻,鬥誌昂揚。
林綰墨穿著一身黑色的短褐,麵上帶著銀白色的麵具,將一頭長發全部盤在了頭上,用布條束住,尾端餘下的飄散在腦後。她的腰間別著一把短匕首,腳下是黑色的棉布官靴。若非是她身材較一般男子嬌小很多,遠遠地看與男子也沒有什麼區別。
“勞煩姑娘了。”孟集先迎住林綰墨,拱手道。
“這件事情將軍也知道?”
“是。也是因為實在沒有辦法,才不得不請動姑娘。”孟集拱了手垂頭回答。“姑娘此去務必要小心,萬萬不可戀戰。”
“押送糧草之路甚為隱秘,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泄露出去的。”林綰墨低了聲音問孟集。“不知道將軍對這件事情可有眉目嗎?”
“這……”孟集愣了一下,搖頭道:“說起這件事情,我也覺得很奇怪。前往鷹穀運送糧草的事情本就很機密,卻不料還是泄露了出去。”
“孟將軍,我懷疑在肅慎城之中有儼狁的奸細,至少也是私通儼狁,還請將軍細細訪查,莫要再出什麼紕漏才是。”
林綰墨說完,徑直走向自己的坐騎,一把握住馬鞍,翻身上馬坐在馬背之上。背後三千將士久已經整裝待發,隻等著林綰墨一聲令下。
孟青站在距離林綰墨馬頭不遠的位置上,抬了眼看著林綰墨。
林綰墨回視了一下,旋即將目光移開,揚手大聲道:“全軍出發。”
說完,林綰墨撥轉馬頭,率先策馬離開了北城門。其後三千士兵分批跑步前進,跟在林綰墨的後麵離開。
負責給林綰墨作為副將的人正是白擢。他是孟集的老部下,也是肅慎土生土長的人,對於肅慎以及周圍的環境了如指掌。
“蒹葭姑娘,大軍也行了半日了,就地休息一下吧。”白擢策馬追上林綰墨的馬,高聲道。
林綰墨勒住馬韁繩,回頭看了一眼一直跑步前行的將士,點了點頭道:“傳令下去,原地休息,注意警戒。”
林綰墨自己也下馬坐在一塊凸起來的石土之上,旁邊坐著拎著水囊的白擢。
“白將軍,從這裏趕到出事的地方,還需要多久?”
“還需要一天吧。”
“一天?從鷹穀到肅慎城若是腳程快的話也不過是一天的時間。月如鉤是押著糧草在半路出事,怎麼還要一天?”林綰墨瞪了眼睛,極為詫異地盯著白擢。
白擢喝了一口水,將目光投向蜿蜒在路上不見頭尾的軍隊:“姑娘你看哈,你一個人走當然怎麼走都快了,可現在咱們不是還有這一大批的軍隊嗎?這行軍的速度啊跟一個人走路哪兒能一樣?當然就慢上許多了。”
林綰墨語塞,白擢說得確實有理。可是,若按照這樣的速度,隻怕他們趕到的時候,月如鉤已經死透了。林綰墨心裏著急,但沒有任何辦法。畢竟她對於行軍打仗這種事情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加快行軍速度?”林綰墨不得不開口問白擢。
白擢連想都沒想立刻搖頭道:“沒有。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姑娘你可以自己看看,我這般兄弟都累成什麼德行了。”
林綰墨順著白擢的手指向的方向看過去,一眾士兵都坐在地上,嘴裏喘著粗氣,臉上通紅,順著臉頰一直往下淌汗水。已經兩個時辰了,他們一直在跑步前進,難怪會累成這樣。
低頭思索了一番,林綰墨對白擢道:“那麼,這些將士就交給將軍了。”
“啊?”
“你們在後麵慢慢走,我一個人先去看看情況。”
“這不行,按照軍法,帶兵行軍的將領是不能擅自拋下軍隊離開的。”
“我又不是你們軍中人,再說也不算是拋下,我隻是先行去看一看月如鉤的情況,也算是為你們探路。”林綰墨嘴裏說著,一麵站了起來,翻身上馬,最後撂下一句話。“剩下的就拜托將軍了。”
說完,林綰墨絕塵而去,白擢連個阻攔的機會都沒有。當然,白擢也不會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