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楓洛離開肅慎城之後,林綰墨幾乎每日都是足不出戶。能不去招惹孟青,就盡量不去招惹她。雖說真要是動起手來,林綰墨招式之上足以自保,但現在畢竟是戰時,肅慎城豈能先就內訌了?
然而,林綰墨避開孟青,卻不料孟青在沐楓洛走的第三天就找上門來。
開了門,林綰墨倒是一愣,她並未想過一大早上開門竟會見到孟青恰好站在門口台階之上。
“呃,孟姑娘,有事?”林綰墨麵上不露心中疑惑,隻是微微笑著問道。
孟青轉過身來看著林綰墨,麵上很是嚴肅。林綰墨心中生疑,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孟青一番。她今日穿著的是銀白色的軟甲,與沐楓洛臨走的時候穿著的那套似乎是同一個師傅手裏出來的。頭發高高豎起在腦後,背著手,雖是站在階下,看著林綰墨的目光卻是一副趾高氣昂。
“既然姑娘不說,那我恕我失陪。”林綰墨也懶得同她較量下去,向後退了一步便要關門回屋裏去。
“且慢。”孟青大步上前一把將手抵在門上,冷了聲音說道。
林綰墨眉峰微微一挑,笑道:“姑娘若是有事,就請直言,若是沒有,何必看著我生厭卻又不走呢?”
“林綰墨,你難道不覺得你聰明得讓人討厭嗎?”孟青猛地收回手,別開目光不看林綰墨。
林綰墨無所謂地無聲一笑,將放在門上的手放了下來攏在身前,向前走了一步,索性迎著孟青走到了屋子的外麵。
她可不敢真的將孟青請進屋子裏。若是動起手來,她能自保是一回事,可若是孟青真的受了傷,不管是因為什麼,滿肅慎城的軍民可都是幫著她的,到時候林綰墨就是有理也說不清。
“好了,姑娘現在可以說了,究竟是什麼事?”
孟青看了林綰墨一眼道:“你怕我在屋子裏殺了你?”
“怕。”林綰墨承認得很坦然,“眼下沐楓洛和月如鉤都不在肅慎城,我孤身一人自然還是應該注意一些為好。”
“我說過我會用我最喜歡的方式殺了你。顯然,這種武夫的行徑我是不屑使用的。”
林綰墨笑了一笑:“那姑娘就隻當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說起月如鉤,今天我來找你與他有關。”
“哦?”林綰墨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然而心中已經有了疑惑。她請月如鉤前往離肅慎很近的鷹穀搬運糧草應急,算著時間大概也應該回來了。這幾日總不見月如鉤的消息傳來,林綰墨隱約有過擔心。
“你看起來並不擔心他的死活。”
“擔心?嗬,孟青姑娘,我想你並不了解月如鉤這個人。”林綰墨壓下心中的疑慮,麵上隻剩下一片淡然笑意。
“他?我在邊關這麼久,的確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以月如鉤的身手,這江湖之上能留下他的人並不多。更何況,在鷹穀的並非隻有他一個人。”
沐楓洛曾經對林綰墨說過他已經派了竹鑒樓去接手鷹穀,那麼向來月如鉤遇到的應該都是竹鑒樓的人。
“那這麼說,我得到的這份軍報是假的了?”孟青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兩指夾在林綰墨的麵前晃了一晃。
林綰墨眼眸凝了一下,麵上仍舊沒有太多表情。
“這軍報之上說的,莫非是月如鉤在押送糧草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林綰墨聲音溫和,目光卻已經漸漸變得銳利。
肅慎城的糧草堅持不了多久,她相信孟青是不會用糧草這種事情來報複她的。畢竟若是有什麼差池,代價著實太高。
“我得到探馬來報,說儼狁意圖在月如鉤押送糧草的路上劫糧草。若果然是這樣,我想月如鉤就算是再如何勇猛,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吧?”
孟青說著,林綰墨攏在身前的手握緊了一下。林綰墨心知肚明,孟慶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很有可能公子劫也參與其中。月如鉤就算不會橫屍當場,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沉默了一會兒,林綰墨道:“那麼,孟青姑娘來找我,希望我做什麼?”
“我肅慎的將領月如鉤都不認識,由他們帶兵前往我怕月如鉤會敵我不分,也擔心儼狁會趁亂混入。所以,我打算請你帶兵去救援月如鉤。不知道當時能從葉城一躍而下的王後,如今是否還有這個膽量?”
林綰墨抬眼盯著孟青毫不避諱的直視,開口道:“什麼時候出發?”
“自然是越快越好。”
“好,就請孟青姑娘北城門口點兵吧。一個時辰之後,林綰墨必到。”
說完,林綰墨轉了身回屋,將門合上之後卻站在門口沒有移動,隻是背對著門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