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墨盯著淩雲，他不像是在說謊，況且即便是說謊又怎麼會恰好提起了下落不明的鬼手？
此時淩雲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容貌，他隻有四十歲左右，身材偏瘦小，難怪他會偽裝成一個老者。
“我親眼所見，清老師帶人出去，回來的時候就多了鬼手。”
“你說，清老師也知道這件事情？”林綰墨更加吃驚，想了想，旋即道：“師父是知道青鸞閣存在的，我從未瞞過他。”
“但是他讓鬼手進入竹鑒樓，也就說明他將竹鑒樓暴漏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風清想做什麼，你應該看得出。”沐楓洛站在林綰墨的身旁，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林綰墨是定然會反駁的。
風清是林綰墨的授業恩師，又是她將從林家帶走並且照顧了她這麼多年的人。林綰墨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想要斷送了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青鸞閣，想要毀了她努力了很久的一件事情。
“不……這怎麼可能？”林綰墨身形晃動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
沐楓洛連忙伸出手將林綰墨攬在懷中，聽著她自言自語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師父怎麼可能這樣對待我？你說謊，你說謊！”
“是不是我在說謊，我想樓主應該很清楚。”淩雲也不打算再繼續解釋什麼，冷笑了一聲之後，就自去照看他的妻子，不再管麵前的這兩個人。
沐楓洛扶著林綰墨走到床邊，讓她坐在床上，自己則站在她的麵前，垂眸凝視著她。
林綰墨木然抬起眼睛看著沐楓洛，想要問可又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問起。
“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風清也參與其中。”沐楓洛沉了聲音緩慢地道。
“不，我師父他絕不可能對我做這樣的事情。我與九娘從小就跟著師父，這麼多年師父對我們兩個人都猶如己出，他不會想要置我於死地。”
“我相信風清不會想要你的命。”沐楓洛用手撫了撫林綰墨的發心，“他隻是想毀了青鸞閣，僅此而已。”
“為什麼？”林綰墨一把抓住沐楓洛的袖角，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起來，“他們與師父無冤無仇，師父怎麼會想要毀了青鸞閣？”
“因為無論是誰冷眼旁觀這件事情，青鸞閣都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綰墨，你想想看，青鸞閣之中有多少高手？若他們凝成一股力量，放眼武林怕是也沒有幾個門派敢說是對手。”
“不可能。青鸞閣之中的人都已經退出江湖了。若是他們還想要在江湖上掀起什麼腥風血雨的話，當初有何必要費盡心思想要逃離江湖？”
“你覺得，鬼手是為什麼？”沐楓洛臉色平靜地看著因為激動而麵上微紅的林綰墨。
林綰墨一滯，張了張口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沐楓洛的問題。淩雲沒有必要騙她和沐楓洛，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鬼手背叛了青鸞閣。
“是啊，為什麼？”林綰墨顯然也無法相同這一點，“當初是他主動找上我，同我說要離開江湖，希望我能與他做這樣一個交易。我答應了，並且在一次執行任務之中將幫助鬼手金蟬脫殼，而後他就一直在青鸞閣之中。這四年之中一直都相安無事。他與所有人一樣，都很享受這種平靜的生活。”
沐楓洛默然不語，隻是安靜地聽著林綰墨的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宿命太多的人想要逃離，鬼手自然不例外。然而，據沐楓洛所知，鬼手當年想要離開江湖可並不僅僅是因為向往平和寧靜的生活。
“綰墨，你當年可曾問過鬼手，為何會在名揚江湖之時選擇離開江湖？”
林綰墨擰了眉頭想著，緩聲道：“我記得，他當時同我說，是因為自己的妻兒被自己的仇家所殺，他心灰意冷。”
“你有沒有問過，他的仇家是誰，又是因為什麼他的妻兒才會被殺？”
林綰墨搖了搖頭：“彼時我在江湖上也並沒有聽到過關於這件事情的傳聞，故而我想大約是有人故意掩蓋了事實。”
“沒錯，是有人故意掩蓋了。因為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一個騙局。”
“你說什麼？”林綰墨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盯著沐楓洛。
沐楓洛見林綰墨心緒如此激動，忙將手攬在她腰間，讓她將頭貼在自己的胸口上，低聲安慰道：“你身體才好沒多久，且莫要急火攻心。”
“你先告訴我，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林綰墨的手抓著沐楓洛的衣襟，她的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有些顫抖。林綰墨似乎已經察覺到，如今的這些事情是由於自己當年的疏漏造成的。若果然如此，她便是毀了青鸞閣的罪魁禍首，就是斷了殘刀手腕的那個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