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是這樣的,你父親這一段時間不能回家,他托我地說。來照顧你。”周依然小“我爸爸被抓起來了,我知道。”琪琪漠無表情地說。
“有些事情需要澄清。”周依然一點兒都不喜歡琪琪冷漠的樣子,便說。
“我爸爸為什麼叫你來?”琪琪問。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覺得我適合照顧你吧!”周依然說。
琪琪不再說話,走到鋼琴前,她開始彈起來。周依然驚訝地發現,琪琪在彈一首高難度的曲子,彈得熟練、圓潤,很有技巧,琪琪是靠彈鋼琴打發時日?這樣想著,周依然有些憐惜地看著琪琪,她從心裏可憐這個孩子:她這麼小,心理卻不健全,上天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琪琪一直沒再和周依然說話,周依然覺得她比兩年前更封閉了,她像一個影子穿過房間。周依然敲過琪琪房間的門,琪琪沒有開,過了一會兒,周依然又聽到鋼琴的叮咚聲,這聲音一直響到九點鍾。
周依然怕引起琪琪的猜忌,就睡了一直沒人住過的那間屋子。熄了燈,周依然怎麼也睡不著,眼前晃來晃去的都是艾雯雯和琪琪的影子,她忍不住裹緊被子。她想起了許久前的那個夢,真是奇怪,難怪當她和張止水提起,張止水會那麼緊張,莫非艾雯雯的靈魂仍籠罩著這個屋子?周依然睜開眼睛,覺得非艾雯雯的靈魂仍籠罩著這個屋子?周依然睜開眼睛,覺得有些恐懼。屋裏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音,但仿佛有一種不祥的氣息在屋子裏周而複始、源源不斷地流著。周依然告訴自己別再嚇唬自己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朦朦朧朧地睡著。
周依然半路買了些菜,這次敲門,琪琪就讓她進來了,她問過琪琪喜歡吃什麼,琪琪倒是乖巧,說自己不挑食,周老師做什麼我吃什麼。
周依然炒了兩個青菜,燉了一鍋海參雞翅,琪琪吃得津津有味。周依然高興地看著琪琪,她似乎覺得和琪琪一下子拉近了距離。琪琪仍不大說話,吃完飯,周依然問她現在學什麼功課,她說按照外婆的計劃,已經學初三的課程了。
“外婆給你列了幾年的計劃?都學什麼?”周依然問。
“她給我列到歲,念完大學四年的課程。”琪琪說完,走進自己的小屋,關上了門。
周依然收拾完了,煮了一壺咖啡,問琪琪要不要,琪琪說她從來不喝咖啡。周依然自己坐在客廳裏。抬起頭,她看到了那個烙畫,那個係著藍緞帶的小豬。這藍緞帶,真是不祥之物,她又想起張止水說的話,烙畫後麵有萬元的存折。周依然想取下烙畫,可站起身,又為自己的念頭感到羞慚,那是琪琪的住院費,有朝一日,也許自己也不能照顧琪琪,得把琪琪送到一個穩定的地方。
周依然坐著,又想起周清幽,她腦子裏亂紛紛地,清幽該怎麼辦?
三天以後,公安局替周依然解決了難題:周清幽再次被抓。
周依然這次是回天無術了,周清幽涉嫌殺人。周依然怎麼都不能相信周清幽會殺人,但這確是事實。郝索良死在了周清幽的刀下,他汙濁的血流出了房間,引來無數逐臭的蒼蠅。
十天以後,周依然見到的是周清幽的屍體,她在監獄自殺了,是割的脈。
她留給周依然一封信,無非是再不想給姑姑添麻煩,活著已經毫無意義可言之類的話。周依然欲哭無淚,她覺得是自己害了周清幽,回頭愈想愈覺得周清幽對她說那番話的時候已給自己挖下了墳墓。可又有什麼辦法呢?生活對於周清幽來說就像一個藏著聲色犬馬屍骸的墳墓,來到這個世界上,一隻腳就已踏進了地獄之門。
這個世界上,沒有通向天堂的道路。
周依然無精打采了很長一段時間,有時候,她覺得人生真像在做一個遊戲,輸輸贏贏,現在,她是輸家。
周依然很少再回自己的住處,她希望能和琪琪好好相處。
有時候,她帶琪琪去公園,她為琪琪買了畫夾,讓她學速描、學繪畫。琪琪天分很高,第一次畫公園裏的橋,居然有模有樣。周依然鼓勵她,給她買來一些繪畫的書籍。有一次,琪琪居然自告奮勇要為周依然畫像,周依然很高興,自己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讓琪琪為她畫。琪琪微微笑著,周依然覺得那笑像一朵有毒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