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主飲箴(1 / 2)

我被送回望鄉樓的時候,正是戌時。當時的夜空中掛著盈月,布滿著星星,就像是我七歲生辰時被阿爹授予封號的晚上。

阿爹說公主的封號是在及笄之日新賜的名字,而我的封號早在七歲那年就定了,因為封號定的早,所以蠻族中有大部分族人不知道我的王族名字,以至於蠻族被破那日,南周的《史書》上隻記載了我的那點史事也不過隻是“飲箴公主”四字,其他的一概略去了。

我回到阿卉的房間,阿卉似是早已歇下,房中的燈火早熄滅了。剛推門便一個茶杯飛了過來,我一讓,那茶杯砸在地上支離破碎,我一驚,阿卉這丫頭竟然謹慎到這地步!剛剛回頭又一個錦盒飛了過來,“啊!”那錦盒重重的砸在了我的額頭上,因為受到衝擊,腳被門檻一絆,趴在了門口,十分狼狽。

正想爬起來,閣樓廊裏就傳來一個聲音,“阿九!”廖焱衝過來扶起我,我在廖焱的攙扶下剛剛跪在地上,阿卉就在我左手邊出現,隻見她滿臉愧疚的喊著“阿九”協同廖焱扶起了我,我一摸額頭“嘶”了一聲,鼓起了個包,一看手上還淤了點血,哭喪著臉,“阿卉,你這是謀殺我呢?”

“阿九,對不起嘛!我…我…不是…不知道是你嘛!”阿卉也是哭喪著臉,愧疚著看我的額頭。隻聽廖焱正經道,“先阿九回房吧!”

一番忙碌之下,阿卉端出了醫藥箱,廖焱替我擦藥,看著廖焱那正經看著我額頭的樣子,眉頭一皺,“你說我會不會毀容啊?”

廖焱直勾勾的白了我一眼,從我梳好的頭發中撩下幾絲碎發,星目一瞪,“嗯!我勸你最好用頭發擋起來,不然!嘿嘿!”從來就沒過好話,我瞪著他,見他收拾收拾好東西放回了原處。阿卉端了杯茶給我,我接過喝了口,阿卉就坐在我對麵笑嘻嘻的看著我,“你怎麼突然回來?”

我看了眼坐下的廖焱,抬起下巴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廖焱那皙白的臉上掛滿了笑容,倒了杯茶,“知道什麼?”阿卉見此,笑道,“阿哥是想讓你和他打個照麵呢!”他還裝傻!阿卉就承認了!

“你早就知道那惠一在三年前已經圓寂了!然後知道那個什麼崇明帶那宋惜惜回鳳府是不是!”

他舉向唇邊的茶杯頓時停住了,眼眸一轉疑惑的看向我,似是有些不相信,“惠一圓寂了?”我一征,“你不知道?”

“我當那裏是惠一,他若知道你是飲箴便不會為難你,我又豈會猜到帶著宋惜惜的人是崇明!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崇明到底是何許人也?怎的肯放你回來?”以廖焱的語氣怕是他真不曉得那惠一早已圓寂,不過他怎的不記得崇明是誰呢!雖然說,我對他也不是很熟,也大概就一麵之緣吧!他竟將我記得如此熟絡,以至於開口就叫阿九!

說起這崇明,時光還要追溯到十二年前,也就是我七歲那會兒。飲箴這個封號也就是那個時候,阿爹賜的。我還記得那個夜晚,這二字被南蠻族人叫了好久。

時逢我七歲生辰,阿爹說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生辰,自是要辦的體麵,他還說為我安排一次抓周。抓周是南蠻的傳統,男女嬰兒滿月之日可實行,卻因為我出生那會兒,蠻族才聚集,並且我那身為大月氏統領的外公實時不同意我阿爹與阿娘在一起的,而唯一的方法不就是私奔,以至於一邊要躲避南周梟陽與其他族落的攻擊,還要防著大月氏外公的追捕,所以我在慌亂中省去了這抓周。

阿爹說,南蠻兒女從未有不抓周而長命百歲的,於是給我安排了抓周,我心想,都七歲了,抓什麼周,這不明擺著叫他族笑我老成啊。然而阿爹辦的確實體麵,也確實簡單。隻請來了當時還不是南周參悟寺惠一宗師的空緣大師,他來的時候身邊還有個帶發修行的小童,空緣喚他“小明”,我一想那小明不正是崇明。空緣被阿爹請來來替我參悟,說白了也就是看相貌道古今而已。我到要瞧瞧那僧人能瞧出什麼來,左不過就是打著佛家的名聲來騙吃騙喝的。

空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是搖頭又是閉目沉思,一會兒眉頭緊皺,一會兒走來走去,隨後在那紋紙上寫了六個字。他說,這六字箴言,便是我一生的命。我不信,在阿爹看那箴言之前,早已搶了過來,正眼一瞧,果然是六字,果然是命啊!在阿爹和族人瞧之前,我早已將那箴言吃進了肚裏,我道:“即是我的命裏箴言,如何能被他人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