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擺脫下阿卉,偷偷的去聽了回書,逛逛南周繁華的皇都兆京有名的臨安街,卻不想勾起了這番心酸痛苦的往事,暗暗揪了自己大腿一把,垂心痛首,自己以前竟是如此的無知無能,被那賀蘭君迷了三年。
隨著阿卉回了閣樓,實名為望鄉樓,望鄉望鄉,族人斷腸。其實也不過是蠻族餘人積聚的地點,以廖焱為首,準確的說,是以我為首,以複仇為目標,過著簡單的生活,成為了地地道道的南周百姓。隻要殺了陵陽王和賀蘭毅父子,目的便達到了,隻要目的一完成我們就回千鬼峽,回到南夷蠻族,再不過問人間世事,可是這麼簡單的願望,實現卻是如此的艱難。
又該是一歎,這天歎了三次了,改天得改名歎三聲。還未進屋,卻見阿勇從廖焱房裏出來,接著又出來幾個著南周發式衣飾的蠻族少年,見了我直點頭哈腰叫著“阿九”,阿九是閨名,喊飲箴不是更明顯的告訴南周人我是蠻族餘孽麼!而且阿九喊著也親切,像阿爹阿娘阿卉阿勇一般親切,當然我沒有把廖焱叫做阿焱過,我會覺得全身汗毛都會豎起。然後阿勇經過我身邊時是深刻的看了我一眼,似是我要上戰場他為我送行一般的壯烈,然後穩步走下樓梯。
從廖焱房裏出來,通常沒有什麼好事,況且那阿勇還是那種視死如歸的眼神,我就知道這次的“好事”肯定和我拖不了幹係。又記起阿卉來茶館找我時說的一句話,別動讓我想想,好像是,是“丞相獨女之事有些眉目了!”丞相?獨女?一番疑惑漫上心頭。
阿卉早在我前麵進了屋,待我進來時,那兄妹二人早已伏在屋中檀木桌錦礅之上,品著香茗,悠然自得的看著剛進屋的我。
因為廖焱的本事,以至於我們是南蠻餘孽,那南周皇族邵氏卻查不到我們的身份,說白了,他們往死裏查我們還隻是南周普通百姓一群,因為他們得到了證實,那飲箴已死,又何有叛亂一說,因此也放鬆了警惕。由此一來,我們的生活在廖焱的指導下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每日雖沒有山珍海味,卻也能吃上美味佳肴,雖沒有皇宮禦廚親自執勺做湯,卻也有一品香廚師掌鍋炒菜。
這些本該是我來做的,可因為我年幼之時實在是沒有研究過掌兵執隊的兵書,所以這些事全部由廖焱承包了,誰讓他老愛在阿爹阿娘跟前顯擺,最後成了我的師傅呢!沒有他的話,現在可能就是我用《女誡》《女訓》來指導複仇了,可想而知,我這公主做的有多失敗。
觀那品著香茗的廖焱,著一聲玄色褐衣,應是錦綰坊的絲綢而置,那料子真真是極好的!手中除了握著香茗茶杯,另一隻手把玩著一支由藍田白玉雕琢而成的如同匍匐小虎一般的玉墜。如墨一般的絲發被玉冠高高束起,偶有兩挫墨絲飄下,卻更顯飄逸。別看他人模人樣的,說起話來,都能硬生生的將我氣死。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打扮起來還挺像南周人的,我真真懷疑他是不是也是南周純種的百姓,又或者又是那個被貶的高級官將之後,一旦深受賀蘭毒害,我此生多懷疑啊!
見我遲遲站在門口不進,廖焱手中的茶杯頓了頓,眼神化作悲哀一般凝視著我,道:“阿九,事已至此,你要…承受啊!”然後一口消滅了杯中的餘茶。
我說的吧!本來就感覺不祥,如今這般,就更加不祥了,頓時隻覺得驚悚。阿卉瞥了廖焱一眼,那眼神中帶著深深的讚同,然後一把拿過廖焱手中把玩著的白虎玉墜,來到我跟前。
將玉墜放在我手心道:“阿哥送你的,別理他那悶騷似的眼神,咱不看還躲不起啊!”然後一把把我拽到桌前,把我按在錦礅上,給我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