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陽鬆開她的手,從口袋裏摸出一盒香煙,祖宗似的依著盥洗台邊沿,幹淨的衣衫無視上麵沾染的髒水,整個人透著一種特有的野傲,陰騭。
蘇輕焰翻遍全身。
掏出一枚一元硬幣。
是她的所有家當。
硬幣躺在她破了口子的掌心,涼涼的,從她這裏蹭不到溫度。
手比硬幣還涼。
“蘇輕焰,你他媽逗我呢?”夜陽漂亮的雙眸一眯,森寒的氣息圍繞在他周身,“知道惹老子的後果嗎。”
“不要算了。”蘇輕焰細長的眉目低垂,光線下,在臉蛋上呈現出好看的弧度陰影,抬眸那瞬間,有幾分譏誚,“你知道的,一元和一萬,對我來說都一樣。”
她欠他的無底洞,投進去一元還是一萬,沒有太大的區別。
還不起。
這輩子也還不起。
夜陽知道。
逼迫一個人做不可能的事,猶如捉到老鼠卻放任它繼續跑的貓,將其玩弄於掌心。
“沒錢是嗎?我教你掙錢,不然白費你這張臉。”夜陽抓住她的腕,更方便地掌控住她單薄的身子。
困於他手下的女孩,弱不禁風,身影縮成一小團,是那種放於男人掌心捏一下就碎似的嬌弱,惹人憐惜。
但憐惜這個詞不屬於夜陽。
包廂門敞開,蘇輕焰隻覺後背一痛,緊接著,雙膝蓋重重跪在地上,兩隻手因為被身後的人握著,連分擔重力的機會都抽不出來。
疼得她麻木僵硬,大腦皮層嗡嗡的,感官神經有0.01秒的中斷。
緩過神後,貴賓座上的男男女女,興致勃勃地打量著她。
“喲,夜少太長時間沒吃肉了,這是從哪搞來的野味?”
蘇輕焰身上的服務生工作服,以及不碰粉黛的天生麗質,闖入充滿狼虎野獸的包廂,驚濤駭浪般,數雙眼睛精明地盯著她。
“她欠我錢。”夜陽敗類地笑笑,歪頭接受比基尼女郎為他點煙,然後居高臨下地走到蘇輕焰跟前,薄唇抿出的煙霧,噴在她的臉上。
嗆得她連咳數聲。
“妹妹,欠他多少錢啊,哥替你還了。”打趣聲接連響起,“還了你可得跟我,跟我不成,還得伺候好我那幫兄弟。”
這裏都是大祖宗,小祖宗,惹不起的。
蘇輕焰沒有從地上起來,膝蓋跌得太疼,僵持地半跪著,身上染著夜陽剛剛噴下來的二手煙味。
“知道這裏的規矩嗎。”耳邊是他鬼似的嗓音。
蘇輕焰唇瓣輕咬,“不知道。”
比基尼妹妹接到夜少眼神示意後,嗲聲嗲氣解釋:“脫第一件衣服,給一塊,第二件,十塊,第三件,一百塊。”
第四件,一千塊。
脫第五件,給一萬塊。
圈子裏默認的規則,通常女郎隻穿五件衣服,買方賣方都盡興,大家看得也過癮。
按照規則,最好五個人參與。
夜陽沒開口,後方那些蠢蠢欲動的,不敢造次,安心做個看客也能心滿意足。
可當大家看見夜陽親手挑開那女孩身上的圍裙後,幾乎怔住。
夜少這是……親自來?
蘇輕焰身上除了圍裙,還有外套,短上衣,吊帶,以及內衣。
夜陽沒那個閑情逸致一點點扒掉,他用剪刀,剪開前三件。
隨著衣料的剪落,蘇輕焰無動於衷,這讓他興致減下去三分,扔掉剪刀,用腳踢了踢她的腰身,戾氣逼出:“你他媽死了嗎?”
老鼠突然放棄掙紮,很容易讓貓沮喪,沒了玩心。
夜陽修羅似的麵孔,嘲弄陰暗,手中星星點點的煙火,隨著他的身子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