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峰抓住凝晗的手腕,凝神把了脈,眼睛現實驚疑的看著凝晗,然後又蹙緊了眉頭。放下凝晗的手腕之後,葉少峰回頭看了南宮滄弈一眼,歎息了一聲。然後一把橫抱起凝晗,往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馬車走。
“若蘭,你先送凝晗會棠園,讓她睡一覺,我待會再回去。”
“哦?”
若蘭猶豫的看了南宮滄弈一眼,她不明白一向最緊張晗姐姐的少爺,為何會這麼冷漠。
目送著馬車走遠,南宮滄弈才走到了葉少峰的身邊。
“怎麼回事?”唯有當她不在的時候,他的關切才能正常的流露。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一個?”
南宮滄弈疑惑的看著葉少峰,緊抿著的薄唇,扯了一下。“好的!”
由悲到喜,所有人都能接受;但是由喜到悲,卻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她懷孕了,兩個多月了。”
兩個多月,那是他們最後一次纏綿的時候,沒想到就是那個時候,她就有了他的孩子。南宮滄弈的眉梢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但又馬上沉了下來。
“還有呢?”
“她中毒了,是白駝山的寒冰毒。”
葉少峰的神色很凝重,因為這種毒,他隻是聽過,卻從來沒見過。因為師傅說,這種毒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消失了,沒想到今天會在凝晗的身上發現。
“你確定?”
顯然,南宮滄弈對毒也有一定的了解。
“嗯,這種毒毒性很慢,一開始很難發現,中毒者會慢慢的感覺到異常,首先是心悸,乏力,然後就是手腳冰冷,接著就是全身冰冷,直至全身僵硬,血液無法正常運行而死。”
從剛才凝晗的情況來看,已經發展到手腳冰涼的階段,再下去,就會全身冰冷。其實,葉少峰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這種毒,發作的間隙會越來越短,也就是說,很快凝晗就會全身僵硬。
南宮滄弈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夜色下,他黑曜石一般的雙眸,泛著幽幽的寒光。他的整個身體,散發著冷冽強大的氣場,讓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沉寂片刻之後,南宮滄弈眸子一沉,問:“那你能不能解?”
葉少峰搖搖頭。
雖說藥和毒不分家,但是寒冰毒失傳已久,他也隻是聽說而已,就算是要找出解藥,那也需要一些時間。關鍵是現在,凝晗根本等不了那麼久。
“那你師傅呢?他行不行?”
“我師父行蹤不定,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在哪裏,更可況他也不一定可以。”
南宮滄弈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如此反反複複。此刻他的心裏,就像是有一千隻螞蟻在啃噬一樣,他悔恨,懊惱,憤怒……
因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要是不是榮家要對付他的話,凝晗也不會受這種苦。榮家想要的不隻是他城中城的計劃,更是想要要回西山鐵礦。南宮滄弈的眸子突然一下收緊,手掌握成拳,發出咯咯的響聲。
半晌後,南宮滄弈深吸了一口氣,低沉的嗓音,像一隻咆哮的雄獅。
“馬上找到陸政濤,問他怎樣才能把解藥交出來。”
“是,我這就去辦。”
葉少峰走了,南宮滄弈一個人獨自站在空蕩蕩的街上,昂首望著深藍色的星空,閃亮的星星像一串散落的珍珠,鋪灑在這塊深藍色的錦緞上。
要不是他故意疏遠她;要不是他從她的手上拿走醉仙居,她就不會遠走他鄉,也不會被陸政濤挾持,更不會被人毒害。
他以為這樣是為她好,怎想,這樣卻是推她進入了一個更深的深淵。
看著她受傷的眼神,他的心比她更痛。他以為隻有他比她更痛了,就不是鳳之瀟所說的自私了,哪曾想,這種彼此傷害的做法雖不自私的卻是最愚蠢的。
對凝晗,他似乎從沒有做過一個正確的決定,每一次決定之後,帶給她的不是幸福,而是又一次更深的傷害。
“晗兒,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棠園裏,凝晗已經熟睡過去,隻是不論蓋著多厚的被子,她的手腳還是冰冷的。
月光透過窗戶,傾灑在凝晗的房間裏。南宮滄弈坐在凝晗的床邊,深情的看著床上的人兒,他後悔在她最難過的時候,沒有上前抱住她,而是冷漠的在一旁看著。
那一刻,透著昏暗的夜色,她閉上眼睛前的那一抹落寞,久久的印在他的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