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雪玉已經洗淨鉛華從良嫁人了,一心一意要做一個賢良的小婦人。所以,對於來自周鼎光的驚艷目光,她隻是淺淺一笑,斂盡了所有的風情與嫵媚,端麗自重一如大家閨秀。

大-三-元菜館的這場午宴進行得很不錯,賓主談笑風生,氣氛輕鬆愉快。

吳仁義一直笑聲不絕,誰也看不出他的心情其實很糟。昨天李保山得意洋洋地告訴他,自己已經利用舒眉脅迫江澈答應不再追究私情一事時,他整個人就已經很不好了。現在再看著江澈與李星南若無其事地相處一室,他簡直惱火得要命。

一邊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不變,吳仁義一邊在心底忿然開罵:他媽的,老子花了好一番苦心在他們之間挑撥生事,沒想到讓李保山這個老奸巨滑的傢夥三下兩下就擺平了。江澈這個沒用的東西,為了一個女人就能這麼忍氣吞聲。天底下女人多得是,沒有了舒眉,還可以有李眉王眉,犯得著為了她這樣被李保山捏在手心裡搓圓搓扁嗎?

之前,吳仁義暗中命心腹吳才找人把李星南的酒後醉話散播出去,意欲逼得江澈與李保山反目,趁他倆鶴蚌相爭時,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沒想到李保山卻利用舒眉的安危,與江澈達成了一筆交易,一致協定互不侵害對方重視的人。讓他的企圖落了空,那份功敗垂成的滋味別提多懊惱了!

不過,一計不成,吳仁義又生一計。他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心裡很快又有了新的小算盤:李保山雖然答應了江澈,隻要他不動李星南,他就不會動舒眉。不過,我可以暗中派人去添添亂,讓他們都以為是對方動了手,接下來就還是可以看好戲了!

吳仁義打定主意一定要取李保山而代之,所以除了暗中對付李氏父子之外,他也滿心盤算著要巴結上周鼎光。如果他坐上了金鑫商社大老闆的位子,軍政界也一定要有人支持。以前這方麵都是李保山的人脈,但是他畢竟年紀大了,昔日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老同學們都走的走、病的病、死的死,現在也需要結納新勢力新靠山。他也完全可以趁此機會為自己擴展人脈了。

懷著這樣的目的,吳仁義自然對周鼎光格外慇勤與巴結。除了自己一再敬酒外,也讓雪玉去敬酒。周鼎光這是首次與金鑫商社理事會的重要成員見麵,每個人自然都會向他敬酒。但他不用杯杯都喝乾,大多數時候都隻是舉杯略一沾唇即可,是貴客才能有的隨意態度。-_-!思-_-!兔-_-!網-_-!

不過,當雪玉用她那隻如凝霜雪的皓腕,擎著一杯琥珀黃的花彫酒,笑盈盈地與他碰杯時,美人雪白的梨花臉,朱紅的櫻桃唇,比酒更加激醉人心,他情不自禁地就一口飲乾了杯中酒。

這個小細節,被一直仔細留意著周鼎光的吳仁義看在眼裡,不禁心念一動:他這般對雪玉另眼相待,莫不是看上她了?是也不奇怪了!像她這樣美艷絕倫的女人,哪有男人不喜歡的呢?

酒席將近尾聲的時候,江澈因為下午保安會那邊還有事要處理,先行告辭準備離開。雪玉下午也有太太們的牌局要應酬,她也順勢站起來說:「山爺,周處長,不好意思我也要先走了!我約了牌搭子下午一塊搓麻將,現在應該就三缺一等著我了。江會長,你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江澈怔了怔:「吳理事不送你嗎?」

「義哥一會兒要坐馬車去煙土行辦事呢,一早就說了讓我自己叫黃包車過去。我的牌局正好在你們保安會附近,搭一趟你的便車應該不礙事吧?」

「當然不礙事,我可以順路捎你一程。走吧。」

微笑著與在座主賓揮手道別後,雪玉就跟在江澈身後走出了包廂。一襲桃紅色旗袍勾勒出她亭亭玉立的背影,蓮步輕移時,曼妙扭動的細腰似垂柳晚風前,千般裊娜,萬般旖旎。周鼎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又一眼,目光宛如兩隻逐花的蝴蝶,頻頻留連於那抹桃紅倩影。

吳仁義不動聲色地把周鼎光的神色盡收眼底,意味深長地一笑:他還真是看上雪玉了!看來,我想和這位新處長搞好關係應該不會是什麼難事了!

51|29. 獨家發表

雪玉要和江澈一起走,並不隻是想要搭便車的緣故,而是對他目前的處境深懷擔憂。因為,她亦聽說了傳得滿城風雨的李星南與金桂的私情。

作為一個風塵裡打滾過十幾年的煙花女子,雪玉通達於世態人情,自然明白這樣的私情醜聞一旦曝光,作為當事人的江澈不僅聲名會受損,而且還會因為與李星南結怨而被李保山猜忌。她還假裝閒談似的與吳仁義聊起過此事,他亦表示這下江澈和李保山父子要結下樑子了。這令她更加擔憂起了江澈的安危,所以趁今天可以搭車的機會,想和他好好談一談。

坐進了江澈的車後,雪玉馬上就關切地對他說:「江會長,我聽說了南少爺和金桂小姐的事——你別怪我多嘴,可是出了這種事山爺那邊肯定會因此不放心你,你最近出入千萬要小心一點。」

江澈這才明白了雪玉要搭便車的原因,她溢於言表的關切與擔憂,讓他無法不表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