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館,我們就匆匆地吃了點東西便睡下了。夜裏起了風,藏北的氣候非常惡劣,大風嚴寒,到了夜裏我就聽到風咆哮地就像是狼在吼叫一樣。在這樣的大風中我聽不見其他任何的聲音。房間裏很冷,這間屋子好歹還有一個爐子。據說有幾間便宜的房間連爐子都沒有,白天起床就可以感覺到身上積了一層白霜。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在單調的風聲中好像聽到有笛子的聲音。雖然很輕微,但是卻隱隱地傳來。像是召喚著什麼東西一樣。大風的高原上,居然會有這樣詭異的笛聲。我豎起耳朵,發現那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而且越來越清晰。這聲音聽起來又似乎像是鳥叫。

我轉了個身,已經完全無法入睡了。我感覺背後很癢,我抓了幾下,心裏想也許是好幾天沒洗澡了。皮膚有些過敏。我盡量不去回想索旺屋子裏發生的事。而是努力辨別風聲中的笛音,但是卻怎麼也無法抓住他的旋律,它完全和風混合在一起。

而後我感覺有東西在敲打著我們的窗戶,但是我們是在三樓。我安慰自己說那是風聲,於是我強迫自己繼續睡覺,我可不想因為睡眠不好而導致免疫力低下,在西藏感冒可是會死人的。

突然聽見嘩啦一聲,窗戶被什麼東西給砸破了。本來神經就非常緊張,我整個人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從窗戶裏飛入了一隻巨大的陰影,它在屋子的天花板上盤旋,發出了一種恐怖的叫聲。白翌已經到了我身邊。我們盯著天花板,大風肆無忌憚地闖入了屋子,氣溫一下子驟降。

白翌扔給我一件大衣說:“怎麼回事?”

我搖頭說:“不知道。玻璃碎了。什麼東西衝進來了。”

白翌打開燈,地上都是玻璃的碎片。但是那個敲擊聲居然還存在著。窗戶都沒了為什麼還有敲擊聲?難道不是鳥?我們感覺什麼東西也進到了屋子裏。但是房間裏卻什麼都沒有。

我被冷風吹的臉非常疼。白翌的頭發已經被吹亂了。他冷靜的目光捕捉著黑夜中的動靜。然後除了巨風之外就沒有任何的東西闖進我們的屋子。然後不安的情緒卻有增無減。我悄悄地說:“你聽見笛聲了麼?”

白翌點了點頭。他絲毫沒有放鬆警惕。而房間的角落裏還是會劃過什麼東西,它的身上有著和索旺一樣的味道。就在此時六子衝進了房間說:“老白,安子,你們快過來。達瓦發了瘋!”

我趕緊披上衣服,跟著白翌和六子衝出了房間。迎麵就見到達瓦衝了過來。直接和六子撞在一起。兩個人都彈了出去。達瓦的眼睛已經紅了。嘴裏念叨著什麼拚命地往外跑。我和白翌兩個人連忙拽住他。他本來就結實,現在更加瘋的像頭野牛一樣。我的右臉也被他的胳膊給狠狠的撞了一下。

白翌快速地衝到他的身後,拗住他的手腕,就聽到哢嚓一聲,達瓦疼的哇哇亂叫。就在達瓦的動作因疼痛遲疑那一刻,白翌不由分說地往他肚子上捶了一下。就見達瓦的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白翌像是拽一頭牛一樣把達瓦給拖進了房間。

就見圍觀的群眾看得目瞪口呆,我拉著六子趕快往房間裏趕。隨手就把門給鎖上了。

六子被撞的不輕,鼻子已經流血了。他一邊罵一邊擦著鼻血說:“媽的,發瘋了,不知道怎麼搞的這大塊頭怎麼就瘋了。”

白翌和我像是捆粽子似地把達瓦給綁在了椅子上。達瓦掙紮地胡亂叫喚。我見他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就要引來當地的警衛了。果然馬上就聽到焦急的敲門聲。我趕快開門。招待所的老板說:“你們怎麼搞的,隔壁的窗戶都已經碎了。”

我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塊說:“不好意思,第一次來藏北,心情很激動,我哥們喝多了。發酒瘋拉都拉不住。窗戶的錢我們會賠償的。我們會安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