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的責備語氣,讓李希伯猝不及防地心動,喉嚨口一緊,一直壞壞地勾笑地嘴角就抿緊了,眸子眯著,盯著豐蕘。
她胎發多,額頭上都是汗,細細的,毛茸茸的雜發都黏在了額頭上,嘴唇起皮,幹燥,很久沒喝水的樣子。李希伯收回目光,把外賣帶塞到豐蕘懷裏,也不顧她反應,扳著她的肩膀就把她往裏頭推:“你先吃,這兒我來。”
還是別扭的普通話,拖著卷舌的尾音,但語氣卻是霸道的,幾乎不給豐蕘反應的時間,把她推到倉庫門口,自己脫了外套,卷起袖子,走到櫃台後麵把一隻隻塑料袋撐開來,對著門口的人說:“選好衣服的人來我這兒付錢了啊!”
粗著嗓門,很想學別人吆喝起來的語氣,但又因為他一口的洋腔,變得不倫不類,很是搞笑。挑衣服的大媽們看到來了個帥小夥兒,激動了,興奮了,一邊挑著衣服一邊跟李希伯嘮嗑:“你們是夫妻啊?一起開店啊?”
李希伯回頭看了看豐蕘,她正站在倉庫門口用熱水瓶往杯子裏倒水,沒聽見。李希伯壞意地朝大媽眨眨眼:“別讓她聽見,她害羞。”
壞壞的眼神,壞壞的語氣,逗得大媽眉開眼笑。
李希伯在外頭招呼著,一點也不怕生,這一米八幾的大塊頭,挺拔挺拔地立在門口,一邊招呼客人,一邊收錢,一邊跟大媽嘮嗑,硬是讓服裝店笑聲連連起來。
豐蕘坐在倉庫門口,把小桌子擺出來,鋪了報紙,把打包盒都拿出來,還是兩素一葷,兩盒白米飯,都還有餘溫。這一坐下來就覺得饑腸轆轆的,豐蕘扒著飯快速地吃起來,想著吃好了趕緊去換李希伯,剛大口大口地扒了兩口飯呢,站在門口的李希伯回頭撇了一下嘴,斜著眼瞪著豐蕘:“這不有我嗎,慢慢吃著,別狼吞虎咽的!”
瞪了她一眼,李希伯又轉過身去收錢,側臉硬朗,身材修長。
這凶狠狠的語氣也算是一種關心。可穀望南不是這樣,他給的關心特別能稱豐蕘的心意。
豐蕘咬著筷子,忽然想起以前換季的時候,為了把倉庫裏的陳貨賣出去,也搞了一次促銷,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中午的時候穀望南來了,看不下去,直接把客人請出去,拉著她關門就走。
豐蕘被他推著屁股硬塞進車裏,可惶恐了:“幹嘛啊你,把人趕跑幹嘛啊!”
穀望南不理她,把副駕駛的門關上,繞回駕駛座上,係上安全帶,發動車子,語氣特平靜:“不幹嘛,帶你去吃飯。”
“吃飯可以等會兒吃嘛!!!”豐蕘抓狂。
“錢也可以等會掙,你這個人都是我的,我憑什麼讓我的人水也不喝一口飯也不吃一顆?”平平淡淡的反問,硬是把豐蕘的情緒給捋順了。
一種是幫你賣衣服,讓你去吃飯的關心方式,一種是強製地把門關了,帶你去吃飯的關心方式,那種會讓你柔軟了心房?
其實……不在於關心方式的區別,而是在於對方是誰的區別。
他是李希伯。
而已。
所以感激,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