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蕘承認,她那麼倔強,那麼努力,不是因為她上進,不是因為她積極,而是因為她窮怕了,所以對於愛情和物質,她是兩樣都想要的。這一點都不可恥,窮怕了,就希望未來能得到很多。
穀望南給了她愛情,給了她物質,但……他結婚了。
她愛他,卻不能跟他在一起。
豐蕘做了個招牌掛在服裝店外,自己手寫的大海報,用馬克筆把字寫得又黑又粗:清倉大甩賣!
對麵的張大姐走過來,笑:“呦!促銷啊?”
豐蕘把馬尾紮得高高的,挽著袖子,哼哧哼哧地把倉庫裏堆積的衣服都搬到門口的大紙箱裏堆著。
“沒,把這些貨都處理掉,我不做了。”豐蕘說。
這可把張大姐嚇了一跳:“好端端的怎麼不做了?!”
豐蕘用手背抹了一把臉:“打算回老家。”
張大姐不解,還想問下去,看著豐蕘的臉色,見她不想回答的樣子,又硬生生把話憋回去:“好好好,回家也是好的,回家輕鬆點,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也難免辛苦的,回家也好的……”
豐蕘點點頭,笑而不語,繼續把倉庫裏的衣服都搬出來,堆在箱子裏麵,清倉的招牌打出來,圍觀的人慢慢多起來,不一會兒店門口就擠滿了人,兩三件得選著衣服,豐蕘一個人忙著不可開交。
李希伯拎著打包盒從車上下來,老遠就看到服裝店門口圍著一群人,他樂嗬了,覺得今天生意可真好啊。拎著打包盒走近一看,碩大的“清倉甩賣”,箱子裏堆著厚厚的衣服,掛著牌子“一律八十”,這衣服可都是大衣,進貨渠道正規,版型又正,平時三四百的賣,這回全部以進貨價賣,搶的人自然多。
李希伯看著“清倉”的招牌時還以為是豐蕘的促銷手段,再一看這價格,知道了……她真是在清倉!
天氣還沒轉暖,還有些寒氣,豐蕘在店裏頭忙得滿頭大汗,隻穿了一件薄毛衣,高高地挽著袖子,鼻尖上都是汗,一撥人挑完了衣服直接往她那兒送,她忙著數衣服,收錢,找錢,聲音都喊啞了。
李希伯拿著外賣等在門口。
人群擁擠,照顧不過來,豐蕘忙著找錢,根本來不及看外頭的情形。一個剛結完賬的大媽轉身出來,拎著買好的衣服,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鬼鬼祟祟地朝豐蕘看了一眼,見她正忙著找錢,立刻回身從箱子裏抽了兩件衣服,一下子就塞進了袋子裏,不做耽擱,快步走出服裝店,剛走到門口,李希伯攔住她。
大媽心虛,硬著脖子:“幹什麼!”
李希伯勾著笑:“人家小姑娘做點生意不容易。”音調低,語氣嚴肅,上去,直接把袋子裏的衣服拿出來。
大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理虧,逃都來不及。
李希伯也不追她,拿過衣服,放回箱子裏。豐蕘收好錢,餘光瞟到走進來的李希伯,驚訝:“你怎麼又來了?”
什麼叫又啊?這是多不待見他啊?
豐蕘看著他手裏拿著的打包盒,心中微動,目光重新落回到李希伯的臉上,也不知道他在門口站了多久,胳膊上蹭著了一片灰,李希伯舉了舉打包盒:“中飯。”
“人多呢,我等會兒再吃,你沒吃吧?去後麵的倉庫,那兒有椅子,你先吃著。”豐蕘拽著他的一隻胳膊就把他往後麵拉,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幫他把胳膊上黏著的灰都撣下來,“別靠在牆上,牆皮都老了,掉灰,蹭了一身。快去裏麵吃,我先招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