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蕘還是大口地吃完飯,抹了一下嘴,上去替換李希伯,到了中午的時間,客人也少了起來,送走最後一個客人,豐蕘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整理回箱子裏,把門關了,暫時休息,讓李希伯好好地吃飯。
飯菜涼了。
“旁邊的店裏有微波爐,我幫你去熱一下?”豐蕘問。
“不用,麻煩,這樣也能吃。”李希伯毫不計較,坐在小板凳上端著盒飯就吃,扒了一口飯,眼睛一眯,稍顯壞意,把飯盒往豐蕘麵前一伸,努努嘴,“菜夾不起來。”
說得理直氣壯!
“那下回你別問服務員要筷子啊,問她要勺子或叉子。”豐蕘嘴上嫌棄他,但還是把菜夾起來放到他的碗裏,李希伯笑得特得意:“行,下次就讓她給我叉子。”
“沒下次了,把倉庫的貨清完我就不做了,你得換地兒吃中飯去。”豐蕘說。
李希伯看了她一眼,沒接話,埋頭吃菜,看不出表情。豐蕘在他對麵坐了一會兒,一時覺得尷尬,想了想,起身去倉庫裏頭拿衣服,把衣服搬出來的時候,李希伯已經收拾好了飯盒,吃不下的就直接扔了,塑料袋係緊,放在垃圾桶裏,走上來,把豐蕘手裏的衣服接過:“是找到好的去處了?”
轉身,抱著衣服,邁著長腿走出去,把衣服放在箱子裏。
“沒找到去處,就是想回老家。”豐蕘回答。
“老家在哪兒?”李希伯又問。
豐蕘不說話,不願意告訴他。
李希伯忽然就失望了,他意識到,這個姑娘一點兒也不需要他。她關了店,那他們之間唯一一點聯結也就這麼關掉了。
“決定了?”李希伯沉下了聲音。
“恩。”豐蕘點頭,轉身,又去把倉庫裏的衣服搬出來。
李希伯皺眉,再次把她懷裏的衣服搶過來,這回沒轉身去收拾,就筆直筆直地站在她麵前,這個男人比豐蕘高了一個頭,冷下臉來氣勢就強:“來我這兒幫我做事,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一字一頓,異常嚴肅。
豐蕘抬頭看他,搖頭。
李希伯咬著牙關,不說話了,盯著她的臉,連她左臉頰上有一顆淡淡的痣都看仔細了,為什麼寧願逃回老家也不願意來幫我做事兒呢?
這一瞬間,他的情緒低到了極點,轉身,把衣服放進箱子裏,背著身子,立在門口,叉著腰,低著頭,鎖著眉,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他的背影修長,肩膀寬厚,立在那兒,陽光從正麵直射過來,把他的影子拉進了店內,灰白的地麵嵌著他的影子,像一幅簡筆畫。
忽然,他又轉過身來,目光漆黑:“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既然是你已經決定的事兒,那仍舊是要祝福你的。”伸出手,五指修長。
他真的是個極大度的男人,溫雅又逗趣,從來不會讓豐蕘覺得為難。
豐蕘回握住他的手,眼睛好看地彎著:“很高興認識你。”
很高興認識你,但似乎……以後不會再見了。
兩手禮貌地相握,他的掌心溫熱,目光縮著她,是大方的,是幹淨的,又的確是帶著點惋惜的。豐蕘忽然覺得有點可惜,可惜於……這麼一個優秀的男孩子,自己並不愛他。
這是值得歎息的感情,她微微垂下了目光,餘光處忽然一閃,下意識地往旁邊一看,目光和站在馬路對麵的穀望南相對,入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