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掛麵(2 / 3)

顧驚秋把筷子放下,示意自己吃完了:“我這次來,也是想問一問石如盛那個案子……”

梁以謙擺擺手,倒沒有跟以前那樣擺出一副事關機密,無可奉告的樣子,反倒樂嗬嗬地,朝顧驚秋眨了眨眼:“快了,快了。跑不了。”

顧驚秋臉色頗有些複雜,良久才歎了口氣,感慨道:“都快兩年了……”

當初泰華的案子,從輿論爆發到季紹炎夫婦認罪,前後不過幾個月,甚至都沒有給他足夠的時間回來見父母一麵。

梁以謙也知道他在感慨什麼,不由也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想勸他兩句,末了又沒說什麼,自去收拾兩個空碗。

顧驚秋趕緊搶了一步,把兩個碗收拾了拿進廚房。梁以謙也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在水池邊洗碗,一邊自己點了根煙,嘬了兩口,突然沒頭沒腦地道:“……石如盛嘴巴很緊,收押到今天,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顧驚秋背對著他,隻作沒聽見,繼續洗碗。

“他很狡猾,知道自己認了,就什麼都完了。所以寧可一直耗下去,等著外麵的人救他……”梁以謙毫不講究地往地上撣了撣煙灰,“但是現在證據已經足夠了,他開不開口都得認,無論如何要重重地判。”

顧驚秋把兩個幹淨的碗收拾好,轉過身來麵對著梁以謙:“他會上訴的吧?”

梁以謙幹笑了一聲,整張臉都隱在了煙霧裏,有點兒高深莫測。於是顧驚秋就明白了,檢方等的正是石如盛的上訴,等著他在希望破滅之後為求減刑,再把背後更深層次的利益集團都交代幹淨。

梁以謙揮揮手,驅散了一點煙,看定了顧驚秋:“韓家的證據,你一定要盡快拿到手。她鬆口了嗎?”

“還沒有。”顧驚秋苦笑了一聲,“她說,上一次也有人跟韓誠說,隻要出來作證,一定會沒事的……結果我們都看到了。要她相信我,確實有點難度。”

“誰跟韓誠保證過?”

“……我爸爸。”

梁以謙把眉毛高高地挑了起來。

顧驚秋避開了他的視線:“很顯然……我爸爸曾經良心發現過,想跟韓誠合作,一起把那個人扳倒。但是後來他又把韓誠給賣了,兩麵三刀,到末了,都沒落得好下場。”

“這隻是韓家的一麵之詞。”梁以謙平靜地開了口,“紹炎不是這種人。”

“孩子……”

顧驚秋沒理會梁以謙,聳了聳肩:“比我之前想的好一點兒,我以為是我爸爸派人下的手……”

梁以謙看著他,目光像是能夠穿透他的胸膛,一路看進他心裏去。

“這隻是韓家的一麵之詞。”梁以謙平靜地開了口,“紹炎不是這種人。”

顧驚秋勉強地笑了一下:“梁叔叔,你不是也一直認為,我爸爸是個很沒原則的人嗎?”

梁以謙走過來,把煙頭在水池裏掐滅了,然後攬了他的肩膀:“過來,我給你看點兒東西。”

梁以謙進了書房,轉瞬又出來了,手裏拿了一個牛皮紙的信封。顧驚秋已在客廳裏又坐下了,滿麵狐疑地接過了那信封,發現口都沒封,掂了掂,份量倒是比一般的紙重些。

梁以謙也坐下:“打開,看看。”

顧驚秋依言把信封倒了一下,一遝照片立刻從封口滑了出來,散在了茶幾的玻璃上。顧驚秋低頭一看,正上麵的一張照片是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約莫五十歲上下,正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背景像是一家豪華的酒店。

“這是……?”

“明山海。”梁以謙又點了根煙,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得意的神色來,“老混蛋一回國就被我們盯上了,他還不知道呢——叫人開車撞你,去你家裏偷東西的,都是這王八蛋。”

顧驚秋“哦”了一聲,依次翻下去。每一張照片都是偷拍的角度,記錄了大量明山海接觸過的人,每個人都是麵目清晰,讓顧驚秋不禁心裏發毛,心道還好娛記們沒有這樣的偵查手段,不然哪個藝人還有秘密——唯獨一張,是明山海站在一輛車外麵,正從車窗外對著裏麵說話,車裏的人卻隻拍到了一個模糊的側臉。他剛要略過去,梁以謙卻突然摁住了他的手,手指朝那個人指了指。

顧驚秋不明所以地又看了兩眼:“這是誰?”